安语婕翻阅着笔记本,上面是铅笔素描的人物相,一张张不同表情、生动活泼的女儿脸容,教她不免讶异,也有些感动。
他几时将女儿观察得这么仔细,还用心绘下一张张素描?虽是铅笔素描,五官却描绘得细腻写实,而她过去不曾看过他画人物相。
她翻着翻着,倏地神情一怔。
“妈咪,后面是关叔叔画长大后的我,他说我长大会跟妈咪长得一样漂亮。”安映雪笑咪咪的说。
不仅因为关叔叔夸她,更因为他称赞妈咪漂亮,他说话时的表情很温柔,让她感觉现在的他,不可能会再欺负妈咪。
尽管女儿表示前夫是画长大后的她,但无论安语婕怎么看,都觉后面几张是在画现在的自己。
那微低着头专注看书的神情,宛如是她先前看着包包型录,认真挑选的画面;而侧首托腮望向一方,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她看着,心口怦然悸动。前夫几时如此仔细的观察着她?
他将她的眼神、她的一颦一笑描绘得栩栩如生,她看着画中自己的倒影,心湖荡漾不已。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安语婕在筛选出确定要展出的包包款式后,着手安排美国公司寄送商品事宜,接着就是每天到艺廊,参与规划展区的陈设布置。
罗文骅几乎每天跟她同行,不过他还必须兼顾设计总监的工作,有时便会留在下榻饭店,透过视讯与美国的设计师们开会讨论下一季新品,毕竟原本应是营销经理跟她来台湾谈开发新市场事宜,是他为了能和她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才极力争取与她同行的机会。
这日,罗文骅载安语婕到艺廊,随即又回到下榻饭店处理工作。
原本她想让家里司机接送便可,他却坚持该由身为男友的他护送。
过去她出门总有专车接送,但去了美国之后,她想独立而学会开车,常是自己开车,甚至载映雪一起出门。
回台湾后,她原本也打算自己开车,罗文骅却不赞同,认为她对台湾的路况不熟,而且这边交通壅塞,不比美国,要她顾虑自己和映雪的安全,她这才没继续坚持,同意由开车技术较好的他向租车公司租车,每日担任接送工作,不过这也是因为两人通常都是去相同地点谈公事,她才不会觉得太过麻烦他而感到不好意思。
两人如今虽然已经成为男女朋友,但老实说她还是没什么真实感。
他对她仍像过去那般温柔绅士,但现在有时会主动牵她的手、搂搂她的肩,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这几年对她和映雪格外照顾,她也欣赏拥有设计才华的他,但跟他在一起时,她的心情总是平静无波,即使他牵了她的手,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的心不曾因他而悸动。
两人才交往半个月,她不禁感到迷惘。
她虽然喜欢他、感激他,但这并不是爱情。
她疑惑的想着,爱情可以培养吗?
以前她曾天真的相信可以,只要她全心付出,耐心浇灌,对方便能慢慢感受到,继而响应她的情感,与她一起开花结果。
然而,那段失败的婚姻,教天真的她梦醒。
倘若一方无心,任另一方再怎么努力付出,终究会把满腔热情浇灭。
她原是期望浇灌对方孤寂的心田,能滋生情苗,最后却反倒被对方的冰雪寒霜,浇灭她心田的火苗。
她的爱情到头来,荒芜一片。
她开始怀疑答应跟罗文骅交往是否正确?她内心的迷惘,并未因为两人成为男女朋友而被解惑或释放。
只不过,才交往两个礼拜,她未免太快下定论,就如他所言,在台湾的时间顶多两、三个月,他们试着当男女朋友看看,真不行,就再恢复过去的情谊。
“罗先生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突来的声音,教正在遐思的安语婕惊诧了下,她连忙接回飘远的心神。
“发生什么事了吗?”关天旭见她一踏进艺廊,丽颜有些阴郁,似乎因为什么事而困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