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都惊讶于闻人卓玺的狼狈模样。
别说弟子们了，就连申远修和宋凌志这些峰主长老，也没见过闻人卓玺何时这般血襟沾身过。
且他脚步虚浮，气息不稳，一看就是受了不轻的伤。
“卓玺，这、这是发生何事了？你怎会如此？”宋凌志赶紧上前扶住他，关切问道。
申远修也脸色沉凝：“莫不是在秘境中遇到了上古凶兽？”
一听到‘上古凶兽’几个字，大家神色都变了一变。
上古凶兽可不比他们杀的那些苍狼兽和獠牙獾。那是真正的妖兽，上古时期就开了灵智，在诸神坠落进入修真时代后，这些妖兽虽也跟着灭绝，但仍有少数尚存，一般都在北荒或西海，凶残程度不比一个元婴期修士低。
千门沼泽是仙剑宗专用秘境，里面顶多是一些中级凶兽，而数量极其罕见，绝无可能出现上古凶兽。
一想到这，方才那些还洋洋得意炫耀自己探宝收获的弟子，皆是一阵后怕。
闻人卓玺喘了口气，对申远修和宋凌志道：“二位师叔，我没事。”
他的视线冷冷穿过人群，盯着百里姝：“只是不小心掉到断仙崖下，回来费了番周折。”
得知他摔到断仙崖下，申远修和宋凌志反而不意外了。
断仙崖历来是他们仙剑宗的禁地，宗规里便有一条明文铁令，任何弟子不得擅闯禁地。
在当年他俩还是弟子的时候，师兄卞无轼就曾误入断仙崖，也是险些丢了一条命，禁地之所以被禁，可见崖下深渊之凶险。
“回来就好，伤势如何？”宋凌志拍拍闻人卓玺肩膀，“叫岳云鹤长老过来给你看看。”
闻人卓玺摇摇头，越过两位师叔走到百里姝面前，眸光沉沉问：“百里姝，是不是你故意将我引到断仙崖去的？”
“哈？”百里姝发笑一声，虽不知闻人卓玺为何一副不记得发生了何事的样子，但不妨碍她的嗤之以鼻从脸上溢出来，“自己丢人现眼，怪我咯？”
她抄着双肩，灼灼璀璨的凤眸将闻人卓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不是金鳞族最天才的神血后人吗，人送外号‘尔玉清君’，一把清天剑无人争锋。一个断仙崖就让你成这副样子啦？我看也名不符实嘛。”
闻人卓玺脸色很难看：“我记得，我掉下去前分明看到你了。”
只是断仙崖下瘴气荼毒太强，等他好不容易从崖底爬上来，竟然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了。
他唯一能想起来的，是在苍狼兽林时，他见百里姝找到了一株龙鳞草，而后便悄悄跟着她踪迹到了断仙崖前。
后面的事，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看你是脑子摔坏了吧。你这个元婴中期在禁地都丢了半条命，我一个金丹期敢去岂不是骨头都没啦？”百里姝无语地看着他，接着不情不愿地从锦囊里拿出几株灵草来，“喏，这个给你吧。看在咱们这关系份上，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闻人卓玺目光却紧紧落在她锦囊上，试图找出那株被她藏起来的龙鳞草。
百里姝见状，大大方方把龙鳞草当众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想要这个啊？”
她挑唇一笑，“这个我可不能给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株上品灵草，自然是要用来提升修为了，免得其他人说，我这个金丹期配不上你大名鼎鼎的‘尔玉清君’，想要借机上位，破坏我们两族联姻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卢师妹？”
话音一转，她将注意力引到了角落从头到尾异常沉默的卢绾绾身上。
闻人卓玺皱眉，这时才想起卢绾绾这么个人，随众人视线往队列角落看去，愕然一愣。
卢绾绾整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白色的绷带裹着药膏缠在她肿得老高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嘴巴，叫人无法分辨她此刻绷带下是什么表情。
在她身后，还有裴康和贺九青二人，惨况比起卢绾绾，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手脚胳膊也都受了伤。
众人见之，不忍直视的同时，还有几分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卢绾绾当众迎接几十双打量看戏的眼神，十指在袖中死死抠着掌心，才忍下心头的恨意。
她没有去看闻人卓玺，只抬头看了眼百里姝，用极其平静虚弱的声音回道：“百里师姐想多了。你乃羽山神族嫡脉大小姐，怎有人敢与你争辉斗艳。”
百里姝挑眉，这逆来顺受的小模样，莫非被狠狠收拾一顿后，开始学会老实了？
然卢绾绾摆出柔顺姿态，她身后的裴康和贺九青却不愿就这么吃下这个闷亏，他俩当即出列，怒声指认百里姝——
“百里姝！就是你，在沼泽林陷害我们，将卢师妹推下沼泽，又打伤我二人抢走我们寻得的宝物！”
百里姝笑盈盈一摊手：“没错，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