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忍不住锤了下额头,“不过是一条发带,我怕什么?”
其实,他是想把发带送给寒洮。
可他怎么都开不了口,好像他只要这样做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啊!!”他在心里对自己怒吼一声,沮丧的情感随之浸满全身,到最后咬着被角嘟囔,“我真是没用。”
他还想叹气两声,却听见厢房关上的声音,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好似进入梦乡。
白纱外,寒洮盯着那道隆起的背影看了许久。
连续三日,傅明煦觉得他跟寒洮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这奇怪具体表现在,虽然对方仍旧用刻了法阵的食盒给他带各种好吃的,但每次同他说话的时间变少了,连带着看向他的眼神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幽怨。
傅明煦猜不透这种奇怪变化的原因,连带着心情都有点小小的郁闷。
“你怎么了?”他在第三日时忍不住问道,“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怪怪的?是不是龙魄处有什么不适?”
寒洮收拾食盒的动作微微一滞后,只脸上仍旧是一片云淡风轻:“没有,我很好。”
这句话把傅明煦接下来想要问的话直接堵死,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幸好传讯符的抖动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垂眸掏出传讯符,沈安歌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出。
“明煦,速来。”她说得很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他人说话的噪音。
沉默在一瞬间消散,傅明煦低头问了一句:“什么事?”
那边沈安歌语气急促:“傅山清,他说他知道你父亲的消息。”
傅明煦心头徒然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好,我现在过去!”
他的动作太快,饶是寒洮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如一阵风一般跑出厢房,下一步恐怕就打开院门冲出去。
食盒被扔进储物袋里,在厢房即将随风关上的前一息,寒洮身形一闪,出现在他旁边。
傅明煦只觉手腕一紧,扣在手腕处的掌心灼热有力,他本能的挣扎两下,斜抬着头道:“快放开我,我有急事。”
“我带你过去。”寒洮没有松手,眼眸低垂间对上他的黑眸,“站好。”
粗粝的掌心带来几分心安,明白过来的傅明煦没有拒绝,在他默认的转瞬间,腰身也接着一紧,接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等双脚再次落地之时,两人已经出现在沈安歌的店铺门口。
“明煦!”沈安歌见到人来了,清丽脸上的焦急神色微缓,“快跟我来。”
傅明煦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还未来得及问,只得赶紧跟上她的步伐,连带着手腕还被握在他人手中都忘了抽走。
沈安歌带着他们进了内堂,早先清醒过来的阿姝歪在门栏上,看见几人过来,目光悄无声息地在两人相触的手腕上停留半息,微微一笑退开几步。
她一走,半掩的房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情形。
自秘境之行结束,这是傅明煦第一次见到傅山清,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过短短时日,原本意气风发的家族天之骄子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气息萎靡不振地靠在床边,身形瘦弱不堪。
傅明煦快速一瞥,就看到他自膝盖以下的双腿消失不见。
即使有在秘境之中的生死过节,但在看到他如今的惨状之后,他也高兴不起来。
察觉到有人来了,紧闭双眼的傅山清睁开没有生气的双眼,目光落在傅明煦身上。
对方一袭青衫,身姿如挺拔的青竹,风姿竟比之前更为俊逸惹眼。
“你有我父亲的消息?”傅明煦还记得他曾在秘境中想击杀自己之事,对他没有关心,却也没有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开口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他不觉得傅山清是单纯地给他送消息来了。
傅山清双手撑着身体,似是这样能给自己留下几分颜面。但他又意识到自己无法站起的事实,眼中的恨意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