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灵猛然一惊,发觉三?轮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一个椭圆的草帽出现在?自己面前。
黄洋担忧地看着他:“日头大,你戴上这个遮阳吧?”
真不愧是城里?人,皮肤比较细嫩,这秋天的晌午都能?给脸晒红。
宋书灵没好意思拒绝,接过了,又说了个谢谢。
直接给帽檐往下?压,遮住大半张的脸。
“没事,”黄洋重新启动三?轮车,“这里?的紫外?线还是挺强的,阮老师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是有些受不了,晒得都要蜕一层皮。”
周围的田垄刚被?犁耙翻过,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波浪一般,偶有几只蚂蚱蹦出草丛,倏然间又消失在?土里?。
宋书灵试探着问:“……阮榛,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
黄洋想了想:“刚开始怕这几个年轻人吃不惯苦,毕竟不像在?你们大城市,没想到适应得不错,孩子们也喜欢他。”
这会儿道路变得平坦,风吹得路边草木猎猎作响,宋书灵沉默着,没有再继续问。
到了目的地,他把?草帽还给人家,黄洋还赞叹地点点头。
“瞧见没,戴个帽子就是好吧,这会儿脸也不红了!”
说着,他就给帽子往车筐里?放好,拿了个东西压着,准备离开。
几乎安静了一路的男人,突然开口?。
“村长,”
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扬起嘴角:“冒昧问一下?,您结婚了吗?”
黄洋不假思索:“结了啊,我?就是为了媳妇才留下?的。”
宋书灵微微颔首:“明白了,谢谢。”
但是黄洋没有离开。
他鼻梁上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了整个脸颊,时间的流逝使得痕迹发白、淡化,但依然带着种隐约的可怖。
可村民都喜欢他,孩子们也不怕他。
因为黄洋的眼神,一点也不凶,就像一座古老的山,远远看上去遥不可攀,但实际走进了才发觉,漫山遍野的全是小溪流水,是张开怀抱哺育生灵的家园。
他就用那种眼神,看向宋书灵:“你呀,莫着急,阮老师心里?有事。”
别的话就不用说了,彼此都能?明白。
宋书灵低低地笑?了下?,很温和。
“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阮榛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临近期末,还有一大堆的知识点没有讲完,孩子们惦记着腊肉和鞭炮,以及在?雪地里?撒丫子疯跑的快乐。
已经?下?了好几场的雪。
电线杆和信号塔被?厚雪压塌,影响了网络信号,阮榛提出过好几次,让张老头和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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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家,这里?太冷了,按理说,坝底这么气候宜人的地方,不应该下?雪的。
可偏偏就是下?了。
暖风扇二十四?小时开着,张老头还在?屋里?点了炉子,和村医一块儿煨着黄酒,说不碍事,等湖里?结冰了,他们打算凿个洞钓鱼去。
“这叫孤舟蓑笠翁,独钓……啥来着?”
那看似不太靠谱的赤脚大夫红着脸:“寒江雪!”
火星子噼里?啪啦地蹦跶,阮榛怕空气不流通,再三?叮嘱,不放心,又拍着黄狗的头说,你要记得看好爷爷。
黄狗就摇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