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意神色一变，看向璃沫，见她一言不发便知就是这个意思。喉结微动，心中蔓延出些许苦涩。
墨迟忙去瞧她神情，想知道是认真还是在玩乐。但没等他看出来，璃沫就朝顾南意奔去了。
恍惚间想起从小到大做的梦。梦里面，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与一名女子说话。那个女孩子虽看不清脸孔，语气却是冷淡的，能看出很不耐烦与他待在一处。
天神怎么可能愿意教凡人真本事？她们世代视她为主，但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将吴州变为诅咒之地。男子来吴州就丧命，女子只能生女娃。
巫青玥抬起眼打量了她一下，淡淡道：“脱下衣服我瞧。”
璃沫道：“只是我与墨迟还要办些私事，是山门里的事，就不方便与你一起了。你可以在客栈休息，或者周围溜达溜达。等办完了，我们在一起回东洲。”
顾南意道：“不急，一起回，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璃沫笑吟吟道：“那可不一定，你自己都说了，吴州的姑娘貌美，纵然现在不愿意，将来生了娃娃就愿意了。”
“痒？”巫青玥脸上笑容消失，疑惑地看过去。好一会儿才道，“你得罪谁了，怎么被人撒了四蛇粉？这种药粉虽不致死，却能使你痒得受不了。”
巫青玥回过神，轻“嗯”一声作答。
这么随心所欲，不就是因为她是天族人，天生享受神力吗？
璃沫瞥到那极短的寿元线，顿时有些心酸。虽然这条线是南浔自己定的，但对于顾南意来说，就是命不久矣，属于他的人间日子实在是短。
墨迟与璃沫走在前，顾南意跟在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点长进没有。在家里低三下气地跟着一个。在这里，还是低三下气跟着一个。不识抬举的人，杀了便是，何必忍气吞声？你若不舍得，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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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但我还想在吴州多待几日，顾二公子可以先回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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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守门巫女进来道，“那个身体溃烂的人就在院里，让她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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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吗？”巫青玥心头有种异样的满足，那是成神的喜悦。凡人不守神定下的规矩，自然会被天道惩戒。
这么看，他无论在哪里，都一直被讨厌啊。
顾南意垂着眼，右手无意识地轻搓着左手掌心。
墨迟知道璃沫要找帝幽遗骸，顾南意在这里他们做什么都不方便。
四蛇粉？江珍一脸懵，她得罪谁了？
江珍虽有些羞怯，但为了治病连忙将衣服褪下。先前她只露着脸脖手就已经很吓人了。现在浑身的伤口暴露出来，只看的人头皮发麻。
江珍流着泪死劲点着头，“疼死了，又疼又痒。我又不敢抓绕，实在难忍。大人快点救命。”
巫青玥绕着她走了一圈，垂下眼帘，遮掩住狂喜的目光。她果然成神了，只有神力才能达到这样的反噬。
墨迟撩了撩眼皮，心情顿时不好。好不容易盼来的独处，像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顾南意在这里，魔修记号时刻都有暴露的危险。
江珍忙小跑着进屋，带着哭腔道：“大人救命。”
守门巫女刚要出去，就被她叫住，“这个拿去浇在树根下吧。”
巫青玥轻轻抚摸着骨灰罐，妹妹走丢时她还是个普通巫女，哭着去求大巫却被拒绝了。大巫说她妹妹离了赤水，占卜就不灵了。
顾南意蓦地转身，身后的路人都是女子，哪里找得出那样低沉的男声？
顾南意心中晦暗一扫而光，神色重新爽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鹿灵山的公务自然不好让其他门派跟着，你们出门时我在客栈待着就行了。”
什么不灵了，根本就是废物。巫女这一派除了上古流传下来的占卜术，什么都不会。而那占卜术也时灵时不灵的，准不准，全凭运气。
守门巫女称是，抱起被青布裹着的罐子走到院中，示意江珍进去。
但即便浑身不爽，他也不想让璃沫不高兴，勉强压下心中烦闷道，“既这样，先去找客栈吧。”
他抱着手臂向后一靠，倚着树道：“听不出来么，让你回自然是不想与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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