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寂沉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幽咽,让人心生寒意。
“也不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守的,这荒郊野岭的!”路考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满脸不耐烦地嘟囔着,石子滚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哎,没办法啊,这是首领交给咱们的任务,要是出了差错,咱们俩都死定了。”悉达摩微微皱着眉头,神色中透着几分无奈,走上前拍了拍路考的肩膀,试图安慰他。那宽厚的手掌落在路考肩头,却未能驱散他心头的烦躁。
“我就不明白了,这破地方谁会来?”路考猛地甩开悉达摩的手,继续抱怨道,“谁能来偷尸体啊,用那些南国人的话就是吃多了撑的。”
“你说是不是啊,悉达摩!”路考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可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悉达摩的回应。
路考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缓缓转过身,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夜色仿佛变成了一头狰狞的巨兽,将他的同伴悉达摩吞噬得无影无踪,四周静谧得让人窒息,只有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
“悉达摩!”
“兄弟,”
“你在哪里?”
路考的声音微微颤抖,在这空旷的野外回荡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他的脚底慢慢漫上来,逐渐淹没了他。
“别玩了,”
“我生气了,”
“悉达摩,我一个人害怕,你快出来!”路考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这黑暗扭曲。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那刀柄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掌心。
突然,一阵阴恻恻的凉风吹过,如同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脖颈。
路考浑身一个激灵,出于本能,他猛地转过身,“刷”地一声抽出长刀,那刀刃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寒芒。
他瞪大了眼睛,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疯狂吼道:“什么人?”
“快出来!”
“悉达摩是不是你?”
“别他妈吓唬我,我害怕!”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而尖锐,愤怒地嘶吼着,试图以此掩盖内心深处如渊般的恐惧。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你想见我?”那声音像是一道利箭,直直地钻进路考的耳膜。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转身,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在他面前亮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他只感觉腰部遭受了重重一击,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像是一片被狂风卷走的落叶,瞬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片刻功夫后,墨染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从气海世界内走出,身后跟着悉达摩与路考,那两人此刻的神情截然不同。
悉达摩低垂着头,满脸沮丧,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而路考则耸着肩膀,一脸的无所谓,嘴角还时不时地微微上扬,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悉达摩,好兄弟,别想那么多了,”路考拍了拍悉达摩的肩膀,打破了沉默,“虽然我们的性命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但咱们最起码保住了这条小命,不是吗?”
悉达摩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愁:“哎,我们从此以后就要给南国人效力了,这简直就是背叛了部族啊,死后哪还能有安宁之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对自己的命运发出悲叹。
在西妖十八部,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令人胆寒的故事:天上的神灵时刻监视着他们,一旦有人背叛族群,死后灵魂便会被无情地阻挡在妖皇天之外,只能永远在这世间游荡,成为孤魂野鬼,再也无法转生。
悉达摩和路考本就是族群内最弱小的兵卒,身形瘦弱,力量微薄,平日里在族中受尽了冷眼与嘲笑。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发配到这荒无人烟的偏远之地,守着这孤寂的坟头,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原本,悉达摩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在那生死抉择的瞬间,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无数念头。
他想起自己短暂而平淡的一生,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处男,对这世间的美好有着太多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