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帝平定四方时,江南的商人出了不少钱力,我朝初建时,太帝便下令减免商税,不再限制南北水运,可以自由商贸,每逢北方大旱,江南的商人都会自发集资捐给朝廷救灾。”
“用本事赚钱,哪怕是官府,也万万没有抢占的道理,官员不为百姓谋利,反倒只想着打着官府的名号为己谋私,这便是触犯了朝廷的律法,绝对不能容忍。”
宋员外操劳了大半辈子,一直都为商人的身份而自卑,突然听见纪清阁这番话,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太女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眼里不仅能容得下商人,还能看到她们的付出。
“况且官官肚子里怀的不是员外的曾孙吗?这个孩子身上也流着四分之一宋家的血,日后也是要唤员外一句曾外祖的。”纪清阁宽慰道:“再说,官官上头还有哥哥姐姐,员外大可不必有此忧虑。”
宋员外的心事一下子就被纪清阁这句话开解了,小外孙肚子里的孩子何等金贵,若是被人知道有个商户出身的曾外家,说不定会被人看轻,她都做好准备疏远的准备了。
眼下听太女殿下的意思,是真正将她们当作一家人了。
宋员外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她其实也不甘愿把家里的玉山交出去的。
“太女殿下,您说,现在需要老朽做什么?”
纪清阁道:“如果可以的话,孤想见见那位万家小姐。”
宋员外点头道:“之如这两日外出采买,等她回来,我便让她过来一趟。”
其实说到万之如,宋员外还是有些惋惜的,当年多好的一个孩子,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后,整整半个月都不吃不喝,差点都要昏死过去,幸好小外孙及时发现,把手里的糕点喂给了她,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她醒来后,那段时间也只开口跟小外孙说话,但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后来小外孙回了京城,她便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苏官睡到天黑才起来,他眼睛还没有睁开,便下意识去摸旁边的位置,结果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视线慢慢清晰,看到了纪清阁的脸。
“殿下。”他睡的时间有些久了,嗓子都有些哑。
纪清阁凑近他,“要不要喝水?”
他点了点脑袋。
喝了些水后,苏官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哑了,他把空杯子还给纪清阁,问道:“我睡着后,殿下没离开吗?”
“你睡熟后,我出去了一趟,问了大夫一些问题。”免得他担心,纪清阁便没有跟他说宋家玉山的事。
问过大夫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怀孕要注意的地方那么多。
不能跑跳,不能吃寒凉的东西,不能情绪太激动,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纪清阁问道:“饿了么?”
苏官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软声道:“饿了。”
晚饭大部分都是苏官爱吃的菜色,但也加了几道对孕夫有好处的,比如鸡蛋炒苦瓜。
苏官白天吃太多甜了,所以饭后的甜汤换成了番茄鸡蛋汤,但他却开始挑食,在纪清阁把苦瓜夹到他的碗里时,他撅嘴道:“这个米到不好吃。”
纪清阁疑惑道:“这是香米,怎么会不好吃?”
苏官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冒出了苏州话,他指了指苦瓜,道:“我是说,这个苦瓜的味道不好吃。”
纪清阁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苏州话,笑道:“知道你怕苦,苦瓜是特意涛过水的,囝囝不信的话试试看?”
苏官不自在的扭过头,“殿下叫我囝囝干嘛呀。”
只有外祖父会叫他囝囝,不知道殿下是从哪里学来的。
先是宝宝,然后是囝囝,他都怀小宝宝了,都还拿他当小孩子看待呢,哼。
“囝囝这个名字好听。”纪清阁笑道:“要是生出来的是儿子,就是小囝囝,那要是女儿,苏州这边都是怎么叫的?”
苏官看向自己的肚子,思考了一下,小声道:“女儿的话,是小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