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不禁屏住呼吸。
傅天河也直起身,海水从他指尖落下,浸湿了浅滩。
只是短短几秒,那景象就更加清晰,竟是飘浮天上。
雪正下。
茫茫冰原中,巨大建筑体七零八落地坍塌着,结构极其复杂,有着数不清的层,管道外壁环绕,幕墙上满是冰雪留下的痕迹。
矩阵崩塌,金属扭曲,结构陷落。
最为坚固的钢铁堡垒竟然破败不堪,海水不断拍打着的基部,暴雪又情地覆盖表层,整个夹蓝白两『色』之间,让更多细节可不免地缺失。
仍旧比高大,巍峨地压云中,恍若天宫。
月亮的顶端清冷的悬挂。
这一刻就连海浪的哗啦也消失得影踪,陈词只能听到风雪呼啸的凛冽声。
仿若那幅景象真正降临世间。
苍茫而辽阔,带着可逆转的绝望和倾颓。
他的视线法移开毫,双目牢牢吸引,永远保持着每钟75下的心跳,也紊『乱』了步调。
“那是什么?”陈词听见自己问道。
“海市蜃楼,近海区经常会生的现象。”
傅天河解释道:“是光大气折『射』形成的虚像,也就意味着所有蜃景都真实存于世界上。”
他仔细确着云中建筑的细节,冰雪之上坍塌的巨大建筑体,实太好位了。
是他永远永远法忘记,也法原谅的地方。
“我现看见的,应该是位于格陵兰冰雪高原上的第六信标——早十多年前就已经陨落的月光。”
月光。
音节吐的瞬间,陈词胸中突然涌种前所未有的迫切,宿命般驱使着他绷紧全部身体。
——是的,他知道,他要到那里去。
到月亮上去。
身后鳐鱼的机械体突然闪浅红『色』的微光,早已微生物腐蚀殆尽的空洞眼眶中,零件极其轻微的颤动,尔后迅速解体,又拼接形成水滴形状的摄像。
正对着陈词和傅天河的方向,忠实地将所有景象尽数捕捉。
陈词收起双脚,改为蹲姿,再站起来。
少年立于矮墙之上,似乎这样就能将蜃景看得更清。
他抬起手指向虚幻的信标月光,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只是陈述一件再笃不过的事,对自己,也对着岸边的傅天河道:
“我,要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