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来,而且得尽快地来到。
林百户听了小缺这狐假虎威的一番话,露出了自从跟宋皎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
“想不到,宋按台还是长袖善舞啊。”他微微俯身点头,表示敬意似的。
小缺退后一步,他翻了个白眼,心里想:“这算什么长袖善舞,区区的一个高参军就叫你们惊叹了,要是告诉你们主子曾随意出入豫王府,甚至于东宫太子殿下都……你们还不一个个吓死。”
林百户跟陆知县还没给吓死,那五个在场的人证看到曹三爷来到,都自发地退到了一边去,仿佛是圈舍里的小鸡看到了老鹰出现,不约而同地低着头垂着手,瑟瑟发抖。
宋皎拈着手中的那块窄窄的惊堂木。
自打曹洪到场后,不管是人证还是底下的百姓,都安静了不少,连堂上的气氛都随之变了。
她知道这会儿林百户跟陆知县都在打量自己,或者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在瞧着她,看看这个相貌生得过于好看的巡按大人到底会怎么办,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宋皎的目光落在底下的王峰脸上。
在曹洪现身的一瞬间,王峰用被上了镣铐的手,把崽儿护在了身下,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曹洪,虽然没有开口,虽然伤痕累累,但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要杀了面前的这个人。
目光环顾一周,宋皎把手底下的惊堂木轻轻地摁落。
“把王峰暂时带到旁边偏厅里去。”
堂中静了静,两名衙差拉起了王峰要带他离开,崽儿拼命抱着父亲,宋皎对宋明示意,宋明急忙下去把崽儿暂时抱开。
同时,小缺看到她向着自己勾了勾手,他忙过来,宋皎低低又说了几句话,小缺便去了。
安排好了后,宋皎微微一笑,看着底下曹洪道:“曹三爷,大名如雷贯耳,本官有几句话,请三爷随我移步。”
她竟站起身来,对着曹洪抬了抬手示意。
曹洪自打进了堂中,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宋皎,只觉着这美人举手投足,实在是光华夺目,令人心醉神痴。
尤其是额头上那些许未愈的伤,非但无损其美,反而更叫人浮想联翩起来。
见宋皎冲自己一笑,他几乎魂魄都飞了,又听她要借一步说话,他心里一动,便以为是这巡按大人也卖自己面子,当下道:“求之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往内去了。
林百户皱了眉,他起身想跟上,转念又仍是坐下了。
陆知县则道:“这……这是怎么说?”他的心思跟曹洪一样,都觉着宋皎可能是不敢得罪,恐怕还要跟曹洪“结交结交”,所以要避开人说话。
而此刻堂下还算安静,堂外的百姓见状却也都猜疑起来,有人道:“干什么?为什么不审了?”
也有人道:“审案怎么还避开人呢?”
“总不会真给王峰说中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吧!”
陆知县都听见了,他恨不得宋按台也是跟自己一样颜色的鸟儿。
林百户回想宋皎方才所作所为,却反而有些定下神来。
且说曹洪跟着宋皎往内,到了偏厅廊下,曹洪道:“宋按台,不知要跟曹某说什么话?”
宋皎回身,仍带几分笑意:“其实刚才在外头,都是做戏给众人看的,三爷也知道,官场无非便是如此。我初领了巡按一职,当然要立威给众人看,三爷莫怪。”
她不笑已经是很令人心痒了,这么一笑,曹洪魂都不知在哪儿:“哪里的话,既然按台如此知情识趣,那就好办的很了,兄弟我……”他瞄着宋皎的手,很想去拉一把,又不太敢。
宋皎仿佛没留意他的蠢动:“多谢三爷成全,只有一点难办。”
“有什么难办?”
宋皎往前走了两步:“这王峰之前突然当堂翻供,让本官有点为难。”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不过是再……”他总算及时打住。
“三爷,动粗可不妥啊,要做就要做的天衣无缝。”宋皎会心地一笑。
曹洪咽了口口水:“还是按台高明。”
宋皎踌躇:“这样吧,本官刚才叫人把他禁在前方厅内,三爷且去亲自劝一劝他,能够把他说服了自然是好,如果不成,自然再想别的法子。趁早完了这件事,也好自在消遣消遣。”
曹洪听前半句,还没怎么样,听到“消遣”两个字,心里痒了起来:“那好,我这就去,若他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