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一泓清水,一条金色鲤鱼。
殿前的长信宫灯光辉粲然,映得这条鲤鱼通体生金。
在盆在摇头摆尾,来回游弋,看着倒是十分活泼。
“鲤鱼?”临渊剑眉微抬:“母后这是何意?
李羡鱼却认出来:“这不是我之前在亭里见过的鲤鱼吗?”
她秀眉微弯,侧首对临渊悄声道:“今日清晨你不在的时候,我曾经去宫中喂鲤鱼。”
“原本,是想问宫人要一条与我的红鱼作伴。但是宫娥们说,这是母后养的鱼。我便没让她们去讨要。”
临渊薄唇紧抿,语调冰冷:“母后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李羡鱼所说。
锦帛将身子福得更低,恭敬道:“回陛下,娘娘也仅仅是在宫人们闲谈时,无意得知。”
临渊并不与静帛多言。
他垂眼问李羡鱼:“昭昭想要?”
李羡鱼看了看那鱼,又看了看临渊。
她好像看出,临渊并不喜欢。
其实白日里,她也仅是顺口一提。
但是如今鱼都送来了,她若是说不要,想来便会拂了母后的意,让临渊与母后之间闹得更僵。
于是,她还是轻轻点头。
临渊剑眉微皱,但终究还是令锦帛将这条鲤鱼留下。
他端着瓷盆,带着李羡鱼行入内殿。
槅扇轻掩,宫人屏退。
李羡鱼将手里的话本放在长案上,拿着换洗的衣裳,去了趟浴房。
待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临渊也换回素日里的常服。
此刻正坐在龙案后整理今日要批复的奏章。
那盆鲤鱼被他放在临窗的长案上,离他足有半个寝殿那么远。
李羡鱼拿布巾擦拭着犹带水意的长发,带着些不安悄声问他:“临渊,是这条鲤鱼有什么不妥吗?”
临渊将手里的奏章搁下,接过她手里的布巾,替她擦拭发尾。
他的语声很淡:“这曾经是父皇与母后大婚时收到的贺礼。”
“曾经,宫中的鲤鱼多是红黑两色。直至,父皇大婚时,某位臣子献上两尾金色鲤鱼作为贺礼。”
李羡鱼讶然,转首望向他。
“这便是其中的一条吗?”
她看了看临渊,有些犹豫地问道:“鲤鱼能活那么久吗?”
临渊指尖微顿。
他道:“不是当初那两条。应当是它们的子辈,孙辈,抑或是更远。”
李羡鱼思忖着道:“要是当初的鲤鱼还活着。它是不是,也算是见证了父皇与母后的半生。”
她有些惋惜:“可惜,鲤鱼不会说话。”
不然,若是由它来转述那些史书上不会记载的事情,可比话本里写得还要精彩而真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