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被沈星雨轻轻一拍吓了一跳,“啊?”
他这才意识到谭思乐一直在跟他说话,“学霸你发什么呆呢,走啊,吃饭了,我们叫你好几声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谭思乐爱热闹,吃饭喜欢找人一起,从他的视角看,一开始喊沈星雨,永远都是被拒绝,后来沈星雨和凌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得那么要好,他喊凌熠,凌熠就喊沈星雨,绕了一个圈,终于请动了这座冰山。
叶琛站在旁边附和地点点头,“想什么呢?刚才上课还提醒你翻书来着。”
凌熠笑了笑缓解尴尬,“没想什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谭思乐拉着另一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啦走啦!吃饱了回来补觉,等下要排长队了。”
沈星雨觉得凌熠今天的状态怪怪的,边走边低声问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凌熠:“真没有啦,我就是刚才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梦。”
沈星雨:“到底是梦到什么了?”
凌熠:挺模糊的,那个梦本来就不太清晰,细节我也不太记得了,但是隐约觉得有种很奇怪的真实感。”
沈星雨:“真实感?是你经历过的事吗?”
凌熠神色不悦地摇摇头,“不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清晰的梦会有真实感?”
沈星雨不想看他为难,安慰到:“别想那么多啦,只是个梦而已,就算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也都过去了,你看着一点精神也没有,等会好好睡一觉吧。”
凌熠点点头,“嗯。”
总是细致入微地捕捉到我的情绪,好喜欢他这样温柔的关心,我无比贪婪地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连几周,同一个梦总是不定时地侵犯着凌熠的潜意识,只不过梦境的内容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这天夜里又一次被惊醒后,凌熠终于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片段。
一个惨烈到不忍直视的车祸现场。
凌熠惊醒条件反射的坐起身,喘息的速度快要支撑不了飙升的心率,手里紧紧攥着被子,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一时间甚至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发出指令,身上有种不断下沉的脱力感,垂着头一阵一阵的头晕目眩,胃里说不出的难受,本想出去倒杯温水喝,结果腿脚发软心虚发慌,扶着墙缓了半天才站稳。
凌熠不想开灯,在一片昏暗里摸索着拿了个玻璃杯去饮水机接水,一个没看清热水滴在了手背上,玻璃杯在手指肌肉痉挛的瞬间掉落碎了一地。
沈星雨的卧室和凌熠的在一边,离餐厅很近,洛雯和凌书安的卧室则在另一端。
沈星雨睡得轻,听到声音就立刻出来了,黑暗里只听到几声液体滴到木地板上发出地闷响。
随手开了灯,沈星雨看到凌熠大半夜不睡觉跪在餐厅地上,脚边一地碎玻璃,血顺着手掌滴在地上,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这样混乱的场面加上最近凌熠状态低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他急忙走过去拿开凌熠手里刚捡起来还没来得及扔的残片,“别捡了,手都划伤了还捡。”
凌熠没什么反应。
沈星雨捉住他的手定睛观察了一下那猩红的伤口,“还好不深。”
洛雯和凌书安出来的时候,凌熠的手正手心朝上的被沈星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沈星雨在他俩过来的时候,心虚地放开了凌熠的手。
凌书安和洛雯本来还没太激烈的反应,在看到地上的血迹后无不着急关切地询问凌熠的伤势和事情的经过。
沈星雨:“捡碎玻璃的时候划伤的。”
凌书安:“我去拿碘伏和纱布,先处理一下伤口。”
洛雯扶着凌熠去沙发上坐下,沈星雨拿来了扫把簸箕细心地清理着地上的残渣。
洛雯看凌熠申请有些恍惚,摸了摸凌熠的额头,确认他没有生病,“跟妈说说,最近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凌熠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抖:“妈…我…我最近总是反复梦到一个场景…”
洛雯的身子僵了一下,“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凌熠:“嗯…有个人被一辆很长的液罐车…从…头上压了过去…到处都是血还有…脑浆…还有…还有…”凌熠说着说着浑身发抖,他蜷缩在沙发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着眼睛,陷入了无尽的恐惧里。
洛雯心里一紧,他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