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小野,你爸只是说你病了,希望我能治好你。”
这话彻底激怒了他,一脚就被椅子给踹飞了,冲着她怒吼,“我叫湛野,不是湛小野!你他妈给我听明白了!还有,湛昌不是我爸,他不配做我爸!治好我?我看你们是打算杀了我!”
门缝外羊小桃又站在那,手里还攥着手机,时刻提防着里面的狂躁病人出了手伤了人。心里自然是急得不行,想着现在汤图又不在,一旦真出事怎么办?
看来这诊所里没个男医生真是不行啊。
岑词始终没按呼救铃,羊小桃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贸贸然冲进去。
其实打从门会所成立以来,像是遇上湛小野这种情况的算不上太多。一般来讲,治疗室里都要有暗门才行,一旦发生危险,治疗师可以从暗门第一时间逃生。
汤图的治疗室里就有,但岑词所在的那间没有。当时汤图要命人开设道暗门却被岑词阻了,她说她用不上,后来汤图不放心,还是在她的桌旁按了个呼救铃。
这呼救铃的位置隐蔽,不会轻易被病人发现,按的时候没声音,也不会刺激到病人,羊小桃所在的前台能看见呼救铃的光亮,一旦闪烁就立刻报警。
羊小桃觉得里面快炸了,她看不见湛小野的神情,但从他的背影里都能感受到他歇斯底里的愤怒。欲哭无泪地心想着,岑医生啊岑医生,我要不要打电话给秦总啊?
治疗室内,岑词面对湛小野近乎活吞人的架势不为所动,她也起了身,与他目光相对,“我是你的治疗师,没有害你的想法,小野你病了,你该好好听你爸的话,来我这配合治疗。”
“湛小野”咬着牙怒瞪着她,眼里是熊熊火焰,恨不得将她戳骨扬灰,许久后他冷笑,指着她,“有你的!你们都给老子等着!”话毕,转身就走。
门口处的羊小桃没料到他说走就走,他这转头的功夫,她就隔着条门缝跟他的视线打了个照面,后背一阵生凉,没等反应过来房门就被拉开了。
“湛小野”站在门口,看了看羊小桃,又转头瞅了一眼岑词,微微眯眼,扔了句,“岑医生,咱们走着瞧!”
等他离开后羊小桃都快瘫地上了,眼前总转悠着刚刚湛小野的眼神,老天,那究竟是个什么眼神啊,冰冷、森凉,看上一眼就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出不来。她攥了攥手指,方觉整只手都是凉的。
岑词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见羊小桃靠在门框上步子都挪不动,便跟她说,“下次记住不要留门缝,会刺激到病人。”
羊小桃好半天才缓过来,迈着踉跄的步子进来,“我是怕你有危险啊,岑医生,要不咱就按个暗门吧,这样的话我和汤医生都放心。”
“没必要。”岑词轻笑。
“怎么就没必要啊!刚刚吓死我了,我都想给秦总打电话了。”
岑词不解,“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救你啊,或者在咱们这儿镇场子。”羊小桃一本正经地说,“有个男士在,真要是发生什么事在力量上也能抗衡啊。”
岑词忍不住笑出声,抬手一戳羊小桃的脑门,“你可真能想,还镇场子,人家是做企业的,来给你个小小诊所卖力气?”
“他不是……”羊小桃瞄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你男朋友嘛。”
“别乱讲话。”岑词拿着水杯绕回桌前,“再说了,不管是不是男朋友,哪怕是丈夫,有些时候有些情况,需要靠自己的还是要靠自己。”
羊小桃在心里回了句,那要男朋友或者嫁人干什么啊……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脱出口。
“今天的情况不算什么。”岑词轻声说了句,“所以远没有必要去麻烦别人。”
“还不算什么?我的魂都快没了,刚才多瘆人啊,如果手旁有把刀子,我感觉他都能挥刀子啊。”羊小桃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
“只是大呼小叫,还会有更严重的呢,那到时候你不真的被吓死?”岑词笑看着她,“恐怕你连打电话求救的力气都没了吧。”
“更、更严重的?”羊小桃闻言结巴了,“不会是……真要挥刀子吧?”
岑词放下杯子,目光沉定,许久后说,“可能很快就会发生了。”
窗外的积雪早就化没了,院子里的松柏绿意葱葱。不下雪的南城像极了春天来临时的模样,可恰恰只是幻觉,圣诞节和元旦过去,再过一个除夕,那才会盼到春暖花开的时节。
岑词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看着,总觉得玻璃上映着的那张脸在瞅着自己。她定睛看过去,不是自己的脸吗?
抬手去碰,那张脸在日光下映得模糊不清。
是自己的脸,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