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常生财不会把自己交给甄道乾,孙空悟一下子来了兴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说的时候眉飞色舞,还不断招呼汤小面给自己端茶倒水,仿佛成了摆摊说书的老先生,派头十足。
原来,孙空悟早就知晓了甄道乾家底殷实,心里早就惦记上了,可一是碍于甄道乾与朝廷有所往来,贸然出手不仅是得罪了江湖同道并且很容易得罪当今皇上,这可跟平日里钻王府,将军府可断然不同,缉捕力度大了不止一倍。
二是,甄道乾虽然有钱可却从不做那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事,江湖上对他大都评价不错,说他这人是当代孟尝君,面对这一个急人所难的人,即便孙空悟再怎么眼馋,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他这人颇为不错,你怎么突然动了偷窃的心思,那不成听闻人家有笔大买卖,心里又开始活动了?”
一听这话,孙空悟彻底炸毛了,他不屑地撇撇嘴说:“娃娃到底是娃娃,我老孙虽算不上富裕,可将军的夜明珠,丞相的字画我都偷过,变卖后得来的银钱也不比他少。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钱来偷东西的,那是为了什么?”汤小面又是一脑袋的问号,脑子里瞬间混酱酱一团。
“那老匹夫,与人交谈辱骂于我。”孙空悟愤恨地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对他影响不小,他瘦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双手握拳捏的“嘎嘎”作响,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
“那日,我在襄月城茶馆听戏,就见那老匹夫与几个门下弟子进来了,他们门下的弟子可一点没学到他们师傅那为人处事,一个个穿着紫色紧装,霸道得很。”
汤小面一边听一边点点头,要是说到紫砂帮弟子有多么霸道,他可是身后体会,感触颇深。
见到有人认同自己说的,孙空悟高兴地往汤小面那里挪动了一下,拍拍胸脯得意地说:“以前紫砂门人大都是内门弟子,也很多都是商人子弟,遇人遇事多是客气谦虚,谨慎从不在外面惹是生非。可现在大多在大街上你看到的紫砂门人基本上都是外门弟子,没有甄道乾直接管教约束,出门在外都已自己是紫砂帮门人为荣,到处惹是生非。”
“那些细枝末节不许详细供述,你就说你是怎么跟甄道乾结仇的就行了。”常生财看那两人越走越近,在汤小面的一再询问下,虽然也获得了不少关于紫砂帮的情报,可大都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把话题越扯越远。
孙空悟悻悻地点点头,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又转换成刚才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来,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七八度。
“那时候我与紫砂帮井水不犯河水,他那弟子如何言语自由师父管教,更何况说书先生正讲前朝故事呢,我也就没在意。”
“可台上刚说,前朝侠客山庄轻功第一许怀玉,身后那几个紫砂帮弟子就开始议论起来了,他们还算是有些见识,知道本朝轻功第一非我孙空悟莫属。”孙空悟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上去非常得意的样子。
“继续说,别扯有的没的。”
“他们夸我,我心里自然高兴,虽然看不上他们那副仗势欺人的样子,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有眼光,我本打算走过去敬他们一杯,他们给了我这么大个面子,我不去喝一杯不像个样子。”
“可哪曾想啊,我酒杯刚端起来,屁股刚抬起来,还没等我走过去呢,那老匹夫就开口了,时间久远,他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说我能力虽有可是平日里专做偷鸡摸狗的伎俩,根本不如行家法眼,还说我不如那武嵋山的应乾坤,应老头。”
武嵋山应乾坤,是上一代武嵋山掌门张玄的小徒弟,现在已经成了武嵋山七长老,这人与孙空悟一样,正经拳脚功夫只是皮毛,把武嵋山心法全都应用到了足下功夫上面,一手梯云纵也是江湖难得的轻功奇才。
“就这?就因为这个他就得罪你了?”汤小面有些吃惊,他万没想到原来两个人的梁子就因为一句话就结下了,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孙空悟之后,心想这人身材矮小不说,竟然心眼儿也这么小,太过孩子气了。
“什么叫就这,娃娃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闯荡江湖为了什么,不就搏一个虚名吗,当然了,老孙我虚名也不好,但也不能让人这背后嚼我舌头跟啊,更何况我还在那里坐着呢,他说那话肯定是故意羞辱于我。”
“就算是如此,你这么做也颇为阴险了些,如果朝廷知道他御供的货物出了差错,重则可是全家上下连带着那些弟子都是要跟着掉脑袋的啊!你也忍心,就为了一句话害人全家?”
“我就是想拿了他的货物,让他登门道歉,给足我孙空悟的脸面,当时候我再物归原主,不害他家人,闹一闹就过去了。”
孙空悟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空荡荡已经有些寒冷起来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