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话,妙娘也有入耳,毕竟她现在也偶尔跟着罗氏去外交际应酬,人家想让你听到的话,就是拐弯抹角也会落入妙娘耳中。
她是真的觉得无妄之灾,但此事,她连和丫头们说都不成。因为当初,她们怕程晏误会,告诉程晏的是,也许是顾清沅的仇敌故意用计如此,但实际上,都是顾老太太和顾芳娘这对祖孙故意搞出来的。
可妙娘却不能说出来,谁都知道她七岁之前确实不会说话,那顾老太太完全可以说是爱孙心切,所以吧孙女儿择一个寒门子弟,也无大错。她和爹娘知道是老家人作怪,但外人怎么会相信?
所以当初在程晏请林寒哲时,顾清沅已经默认一种说法就是也许是顾清沅的死对头或者是得罪过的人故意做下的。
这件事情顾家二房也只有妙娘和爹娘才知道。
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下人。
她很怕程晏迁怒到她身上,以前程晏爱重她,可能是看重她的相貌和刻意示好,但若她变成麻烦了呢?
一个锦上添花的人,谁都乐意接受。
但一个拖油瓶和包袱,谁愿意一直拖着?
俩个人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
她正思索着,却听到程晏的脚步声,他的人看起来总是风风火火,但步子却异常坚定,妙娘站了起来:“晏郎,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却听程晏道:“我听说有人在你这里说了不少闲话,妙娘,不要难过。你我才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缘分,谁也拆不散。你看我小时候,家中也要给我定亲,那还是姑表亲呢,可后来,我一过继,这事儿还不就是直接黄了。你呢,差点被人随便定下亲事,明明你就根本不知晓,也是遭受无妄之灾,好了,现在我们俩公婆都成了林寒哲的垫脚石了,也算是有难同当了吧。”
好一句有难同当,妙娘大概知道五老爷程温为何之后那么推崇程晏了。
因为他真的非常有人格魅力,她敢打赌多半男人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埋怨女人,即便不是女人的错都会埋怨女人,只因为你让他丢了脸。
却没想到程晏这般的妥帖细致,妙娘忍不住哽咽了。
“是,我们是有福要同享,有难要同当的夫妻。”她眼泪感动的掉下来。
程晏忙用手在她腮下接住,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时,那滑腻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
旋即低下头,吻住她要往下落的泪珠子,声音沙哑的在耳边呢喃:“别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常言道,过了腊八就是年,妙娘吃的是宫里赐下来的腊八粥,材料其实都差不多,但吃的主要还是个福气。
罗氏笑道:“这宫里的咱们用了,自家也得吃,妙娘,你也尝尝我们程家的腊八粥,这还是祖辈传下来的方子,都说好吃。”
“我听晏郎说过了,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也不能吃太多,这豆子虽然熬的软烂,但吃多了胀气就不好了。”
妙娘颔首:“儿媳记下了。”
看妙娘这样的乖巧,罗氏不免让清河拿了几幅头面给她,“这年节下要走动的就更多了,我看你陪嫁的首饰也不少,但既然嫁进了我们家,哪里有让你戴陪嫁的首饰的道理,这几幅是你过门时就打好了,一幅是点翠,一幅是金玉,一幅是翡翠,你自个儿看着配。”
送首饰给自己?妙娘高兴的起来福了一身,挽着罗氏的胳膊道:“太太最疼我了,我都不知晓说什么好了,日后只能多孝敬太太才是。”
人最高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送出去的礼物别人喜欢。
饶是罗氏一向淡淡的,见妙娘这般高兴,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说罢,她又呷了一口茶。
妙娘看罗氏的茶颜色很深,一看就是非常苦的茶,她不免道:“太太,这茶水是不是太苦了,这浓茶吃了容易睡不着。”
罗氏却摆手:“我年纪大了,吃茶吃淡了,就嘴里没味道,况且近来,我总是热,有时候还恼人,喝点苦丁茶反而能精心下来,你放心,这是特地调配的。”
显然,罗氏也察觉自己身体有恙,但看大夫又没什么事情,她这个一向淡定的人都总心烦气躁,看什么事情都不爽,便特地配了这茶。
妙娘却一听就懂了,罗氏这是更年期到了。
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过这个阶段,这个时候如果丈夫儿子家里人多体贴,度过这个尴尬时期也就好了,否则愈发古怪,到时候倒霉的人也同样是家人。
因此,妙娘私下便对程晏道:“我知道妇人有一种病,到了年纪大了,就很容易心烦意乱,性情也变得古怪。太太近来喝很苦的茶水,看来是到了这个年纪,咱们做儿女的,别的帮不到长辈,可这个时候就更该体谅些。”
“原来如此啊。”程晏心道,还是女人细心,其实他也发现太太的脾气没有以前好了,以前对自己算是关怀备至,不管是做样子还是如何,都很细心,现在却有时说话冷冷的,有时候还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