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靖国公身体大好,丈夫要保住世子之位,女儿要重新说亲,的确不宜名声上有瑕疵。
那个被杀手刺杀的对象,庄老大夫不是霍家人,人也没什么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长房除了前面那女人留下的病秧子长子,就只有她所出的鑫哥儿这么一个嫡子,年纪又还小,断然不能早早没了母亲。
刘氏咬咬牙,觉得这锅就算她背下来,也不过是罚她禁足月余,或是抄抄佛经。
她看向靖国公,泪眼婆娑道:“都是妾身一时鬼迷了心窍,念在鑫哥儿的份上,还请父亲饶了我这一次。”
霍云娴也不想自己有个被和离或是送去家庙的母亲,这样会影响她说亲,连忙帮腔道:“是啊,祖父,母亲她就是一时糊涂,如今也已经知道错了。”
霍长松没看到刘氏求助的目光,这次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别的事情吸引去了视线——他盯着推靖国公的霍云耀,总觉得他今日格外稳重,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天真憨傻如七八岁稚儿的模样。
他心中突地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霍长松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耀哥儿今天看起来似乎沉静了许多?”
霍云耀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声道:“谢谢大伯父关心,我昔日被奸人所害,才浑浑噩噩了十余年,如今身上的病已除,身体大好。”
霍云耀这短短一番条理清晰,不含任何稚气气息的话语,足以表明他已经与普通成年常人无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憨傻愚笨。
云嫣欣赏完大房一家三口狗咬狗的好戏,又看到长房夫妇二人脸色齐齐刷地变得很难看的一幕,霍云娴脸上虽有不快但并没有心虚,顿时心里已经有了些底。
也对,十年前,霍云娴可还是个五六岁的孩童。
虽然那时才五六岁的她,就能因为嫉妒霍云嫣更得靖国公宠爱,故意把霍云嫣推下水过一次,可见从小就是个黑心胚子。
但巫蛊之术,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几岁小女童搞出来的。
找出十年前陷害霍云耀的凶手——这才是他们二房一家四口带着靖国公前来算总账的第一要事。
就在这时,管家进了会客厅,对着靖国公道:“老爷,按您的吩咐,人都召集齐了,就等在外面。”
靖国公面色冷沉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家丑虽不可外扬,但家里的人必须所有人都知道,并引以为戒,以免以后还有人动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很快,一大波人鱼贯而入,进了会客厅。
庶出的三房夫妻俩,还有长房、三房其他的子女辈,十二岁以上的,都在这了。
并且,除了长房嫡长子霍云辉身体虚弱,靖国公特许让下人给他搬了把座椅,其他人都得排排站着。
一众丫鬟婆子小厮,也都被屏退下去,只剩下靖国公府的老管家,还有二房一家带来的七八个侍卫还能待这会客厅里。
偌大的会客厅乌泱泱的站满了人,但却很安静,带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沉郁。
云嫣从青一手里,接过用黑色布袋装着的琉璃瓶,把外面的黑色布袋拆了。
里面的瓮瓶盖子已经被云嫣故意弄开了,一条小指大小的米白虫子,朝着某个方向拼命游动,像是恨不得撞破这琉璃瓶。
噬神蛊,在嗅到云嫣的血液味道和精神力,或是身上擦了引蛊香的“寄宿对象”,都会比较兴奋,但如今云嫣和霍云耀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口,云嫣也没有释放出精神力,噬神蛊如此活跃兴奋,只有一个原因,它遇到了提供大量精血培育它的人。
云嫣带着手中用铁索封住瓶盖的琉璃瓶,朝着长房的那对夫妻俩走了几步。
霍长松一个大老爷们,倒是不怕区区一条小虫子,斥骂道:“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该不会养了条恶心的虫子当宠物吧!”
刘氏看到云嫣手中琉璃瓶中的那虫子,居然隐隐感受到虫子在向她传递两个信息“饿……要喝血……”
刘氏被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脸色惨白,语无伦次道:“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当年她一时心血来潮,提供了血液找了巫师培育的小虫子,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要知道,当年那巫师培育出这蛊虫时,也不过如针粗细,米粒长,如今怎么会变成这般可怖的样子?
如今那巫师也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刘氏看到这用她精血培育出的蛊虫,没有任何亲近之意,只觉得惊恐万分。
尤其是想到她对霍云耀所做的事,已经被二房的人和老爷子发现了……
刘氏已经不敢再想下去,看向拿着琉璃瓶的云嫣,她就像看到了一个索命的恶鬼。
刘氏转头就想往外逃,嘴里还囔囔着:“不是我,别找我……”
只是很快,她就被长宁郡主带来的两个女侍卫上前拦住去向。
明眼人都看出,刘氏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和云嫣手里端着的琉璃瓶里那胖虫子有关。
长宁郡主心中早有猜测,发现这下蛊的人是刘氏,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