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仿佛也变得黏稠起来。
卧室里没开灯,四周很黑,比外面走廊里还要黑,看江元野的时候也有些影影绰绰的。
林酒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江元野蹲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不知名的力道给扼住了。
江元野蹲下来的时候,他才能清楚的看见江元野的脸。
刚才离得远,他还没发现,离得近了,他才看出来江元野脸上不止那一处伤,江元野的唇角都裂开了,额头也带着青紫,他头发短,根本盖不住任何伤痕,白天时候叶晨打的伤痕还能看见痕迹。
那一个伤痕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只是浅浅的印在脸上,但是有心去看也能看出来,林酒的右手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明明就是上午发生的事情,但想起来时候却好像隔了十几年似得,连具体的细节都忘光了,林酒只有
在看到那个痕迹的时候才会记起来那时候的愤怒和伤心,但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他的心底里只剩下了懊恼,以至于他甚至都忘了他此时的状况,也忘了蹲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直到江元野这时,江元野突然靠近了。
江元野动作并不快,是林酒分心,他一眨眼的功夫江元野就过来了,把他吓得立马就往起爬,但下一秒,他就被江元野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地上。
屁股一沾上地上,林酒的就看见江元野眸色发红,摁着他肩膀把他往地上摁,强迫他坐下,声线嘶哑的说:“今天的事情我道歉,他是你朋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他了。”
江元野说完,吊睛眼死死地盯着林酒,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过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警告意味的挤出来一句:“别和我闹了。”
这句话像是在江元野的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一样,他说的十分顺畅,一句话说完,他整个紧绷的身体都跟着缓下来了。
林酒还有些发怔。
他像是没想到江元野会这么说,昂着脸,眼底里都是掩盖不住的诧异,直直的看着江元野发愣。
江元野的脸色不太好,他很疲惫。
他在今天上午林酒离开之后,就去了训练室内打沙袋了,一直打到下午四点。
说是打沙袋,不如说是发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胸腔里溢着充满疲惫的戾气,头痛的想把一切都撕碎,但又没有一丁点力气。
想到之前在洗手间里林酒说的话,他就觉着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困难,他的毛病除了睡不着和头疼之外,又多了一个“空”。
是那种一觉醒来、四周寂寥无人的空,像是有什么习惯的东西不见了一样,然后涌上来的就是不甘,混合着各种焦躁情绪,无时无刻不灼烧着他的理智,医务室里的场景总是时时刻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头又开始疼,拿植物精华也不管用,他现在烦躁的时间简直比没得到植物精华之前更多,看什么都不顺眼,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戾气比山都高。
在他冷淡的外表下,汹涌着的是奇怪的情绪,有时他会莫名的冒出一股暴躁
的破坏欲,想把所有东西都砸烂,发泄内心日益压抑的愤怒,但有时他又十分安静,安静到生不出任何逆反的心思,只想训练,训练,训练,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安静的度过。
他今天的生活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每一个对江元野有点熟悉的人都会悄无声息的离江元野更远一点——在某些时候,他们这些外人反倒比江元野本人更清楚江元野的状态,江元野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骆驼,他身上背着太沉重的稻草,说不定那一秒钟,那一根要命的稻草就落下来,江元野的所有忍耐就会爆发,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江元野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拉扯里,学会了怎么收起他的獠牙。
在他因为“捏碎叶晨的每一根骨头”的幻想而感到酣畅痛快,在他因为林酒的几句话而心情压抑的时候,江元野才突然意识到,他对林酒的占有欲已经不是单纯的要这个人,他还想要这个人高兴。
在这样浓烈的欲念面前,之前的那些争吵和质疑全都变成了小打小闹,风一吹就全都散了,只有那火山口一样的贪婪在不断地汹涌,试探。
他被这一整天的心情磨得心脏都跟着鲜血淋漓,伤痛让他无法呼吸,让他不肯不承认自己的喜欢,逼迫他垂下头颅,摆出顺从的姿态来,像是一头为了猎物绞尽脑汁的狼,收起獠牙,只为了舔他的猫一口。
“别再和我闹别扭了。”江元野在林酒怔愣的眼神中,又一次低下了头,这一次,他低到足够低,垂下脖颈,缓缓地拿他的的额头,顶在了林酒的额头上,他喉结一滚,像是有些焦躁,又硬生生忍了几秒,然后轻声问:“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推隔壁预收:《和死敌穿书飙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