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落兰好像做了场噩梦,她在黑暗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忽然黑暗里泛起了火光,那场火越来越大,不断有哭喊声在她身后,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裙摆,再接着是两只、三只,范落兰只觉得无数的手在她身后紧紧扣住了她,她努力挣扎也动弹不得,走不出这深渊。
“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你这个冷血的人,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这些声音不断在身后传来,范落兰忍不住回头看去,却看见一个个鲜血淋漓的脸,其中一个,是铃兰,而躺在另一侧的,是叶轻眉的尸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范落兰低声哭喊着,她蹲在地上,逐渐要被那些手和声音淹没。“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能力救你们。”
“小姐,我不怪你。”忽然,铃兰轻柔地声音出现在范落兰耳边,范落兰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可只能听见铃兰的声音,却见不到她的人。
“铃兰?是你吗?”范落兰站起身,急切地跑来跑去,可还是没找到她。
“小姐,你不要自责,也不是你的错。下辈子,我们还做朋友吧。”铃兰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范落兰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好…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
“兰儿,好好活下去。”叶轻眉的声音也忽然出现,范落兰心里一惊。
“娘?娘?!”她大喊。
“兰儿,兰儿,快醒醒!”
范落兰忽地睁开眼睛,她脸上都是湿的,眼前是不熟悉的床幔,额头处开始隐隐作痛,她伸手一摸,已经被包上了纱布。
范落兰缓缓起身,有人扶着她,靠在了床边。
她将视线移过去,发现是李承泽扶的她。
“你感觉怎么样?”李承泽问,满眼写着担心。
“是啊兰儿,头疼吗?你昏着的时候一直在哭,可给我们担心坏了。”宜贵嫔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
“这是哪儿?”范落兰问,看起来十分迷茫。
“这是淑贵妃宫里,承泽昨日傍晚去找你,结果却发现你昏倒在了地上,春桃在你旁边直哭。”宜贵嫔解释道。
“我叫了太医为你诊治,你自己在广寒宫我不放心,所以就叫人把你带来我母妃这儿,希望你不要介意。”李承泽道,声音柔和,似乎是怕刺激到范落兰。
“谢谢你。”范落兰露出一个疲惫地笑容。
“兰儿醒了?”淑贵妃一听到声音就赶了过来,还有宁才人。
“应是醒了,这孩子,额头流了那么多血,之后可要好好补补。”宁才人跟在后面说道。“诶,承儒,你别进去了,半大小子进去不合适。”
大皇子略有些不满道:“母妃,我也是担心兰妹妹啊。二弟和三弟都去了。”
“人太多对她养伤不好,你就在门口等着吧,啊。”宁才人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走了进去。大皇子只好撇着嘴在门外站着。
李承乾也走了进来,他看到范落兰的模样,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内心愧疚无比,只好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兰儿,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淑贵妃关切地问。
范落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娘娘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爹今早才得知消息,正和如玉往这边赶呢。”宜贵嫔道,松了口气。
“铃兰呢?”范落兰问,其实她心里知道结果,可就是想不死心的问一下。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不知怎么回答。
“嗯…兰儿啊,事情我们都听说了。铃兰姑娘的遗体,已经被送回范府,司南伯的意思是,给铃兰姑娘厚葬了。”宁才人头一次说话这么纠结,给她难受坏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宁娘娘告知。”范落兰说,声音有些哽咽,但没有别的反应,不哭也不闹。
“皇后这次,闹得确实有些大了。”淑贵妃在旁边说道,面色不佳。
“是啊,铃兰姑娘也不是宫中的宫女,哪至于…这么大的责罚。”宁才人心直口快,说道。
宜贵嫔心里门儿清,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叹气。
“落兰,太医说,你这是外伤,又加上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好生将养些时日便会恢复。”李承泽说,她似乎只关心范落兰的安危。“若是不嫌弃,就先在这里住下。”
范落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又嘶哑着开口:“那便多谢二殿下和淑贵妃娘娘了。”
“不必言谢,你在这,我还能照顾照顾你,你也是个孩子,没人照顾总是不行的。”淑贵妃柔声道。
忽然从正殿里传出些许争吵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