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着的杨三面上闪过一丝不屑,大人将他交出,就为了这么个软蛋,也真的是大材小用。
谢致远心底刚漫上的一丝感慨,瞬间荡然无存,他谢致远的儿子,绝不是这种犹豫不决,对待仇人软弱迟疑之人。
「送大理寺吧。」
谢惓不知道眾人心底想法,他语气平淡地决定这两人命运。
大理寺,执掌刑狱案件审理,谢惓身为朝廷命官,爹娘被人谋害,葬身火海,若是找到证据或者证人,那这件事必然会引起重视。
听到谢惓的话,谢致远眼神一下变了,锐利审视,皱着的脸皮似乎抖动一下,不可置信。
如今的大理寺少卿为程家大儿子,程老爷在都察院任职,若是将两人交给大理寺,到时候三司会审,顺藤摸瓜,谢致远要交出的可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那么简单。
「交给大理寺不是不行,只是你知道这案件卷宗我是从何处调来的吗?」
谢致远让人将那两人带下去,望着谢惓,语气怪异,似在嘲讽谢惓想法单纯。
「这卷宗我是从大理寺调来的,这案件在你登科及第时,就已经移交大理寺,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没人调查,卷宗上却已经盖棺定论道你爹娘的死是意外。」
「谢惓,京中形势错综复杂,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有些人只手遮天、权势煊赫,想要掩盖什么轻而易举,想让一个人死也轻而易举,说我冷血也好,无情无义也罢,若不是这半块玉环,我原也是不想管这事的。」
谢致远端起茶呷了口,望着谢惓的眼神没有了那些虚偽的情感,多了些运筹帷幄的算计。
「谢大人这话是何意?」
谢惓坐下,两人面对面,隱隱有对峙谈判之意。
打完感情牌,该到利益谈判的时候了。
谢致远有的是法子让谢惓和谢府还有四皇子捆绑在一起,所以他有恃无恐,谢惓感激涕零也好,无动於衷也罢,反正谢致远设下的坑,他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你知道身处我这个位置,牵一髮动全身,若朝中没有发生极大事情,我单独拎出你爹娘的事,怕是无端惹人非议,但要是有其他事掩盖,届时浑水摸鱼将这事也掀到明面上,就好办多了。」
茶香裊裊,雾气氤氳,夕阳欲颓,橙橘色的光影打在书房,书房沉寂,只剩茶杯轻轻磕碰的清脆声。
谢惓垂在膝盖上的指尖轻轻敲击,半晌,才点头,「不知道谢大人觉得要什么样的大事,才能将我爹娘的事掀到表面上。」
……
大皇子府。
大皇子正在正厅焦躁徘徊,时不时朝外张望。
「殿下,元正回来了。」
穿着玄色交领窄袖腰佩利剑的男人匆匆走进正厅,朝大皇子拱手作揖,
「人呢,找到了吗?」
大皇子急忙往前奔去,神色焦躁急切,半点没有之前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