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在将银杏叶装入垃圾篓后,淡淡道。
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它会让我觉得不甘心。但我必须甘心,不然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翟曜闻言,眸子微颤了下,接着嘴唇动动:
“可…”
他仅仅也只是发出了这一个音,就又闭嘴了。
可是什么?
没什么好可是的。
因为沈珩说的没错。
一个人每天循规蹈矩地重复着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产生了反抗的念头,却连哪怕一点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最后,翟曜眼皮向下一耷,淡淡地“哦”了声。
他觉得胸口的地方有些沉闷,不上不下的又堵又酸。
他也形容不上来这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近似于犯烟瘾。
拖把被翟曜握在手里,鬼画符似的在地上瞎划拉,留下一排长长的水渍。
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重复沈珩刚刚的话,却没察觉对方早已走到了他面前,垂眼注视着他。
停了片刻,沈珩伸手拿走了翟曜的拖把,靠墙立稳。
接着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
翟曜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顺应着沈珩的力度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冷水似的眼睛。
“翟曜。”沈珩略沉了下,“你是在心疼我么。”
翟曜先是怔愣地一恍,接着陡然回神,一把挥开沈珩捏他下巴的手,向后撤了半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恶狠狠道:
“你说话就说话,动特么什么手!”
被沈珩捏过的地方在发烫,翟曜皱眉,粗鲁地抬手使劲蹭蹭,把皮肤都磨红了。
沈珩全程没说话,只默默观察着翟曜的反应。
他的视线在翟曜磨红的皮肤上稍作停留,又浅浅移向他的眼睛。
“不用心疼我。”沈珩平静地注视着翟曜,“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谁特么在心疼你!少自作多情!我就是…我…”
“就是什么。”沈珩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就是…随便问问!”翟曜一咬牙,比起狡辩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急促道,“狗屁的心疼,我长这么大都特么没人心疼,心疼你大…”
“我心疼。”
“…爷的。”
翟曜呆住,怀疑自己幻听了。
像是为了跟翟曜确认,沈珩看着他又淡淡重复了遍。
“我心疼。”
他顿了顿,末了还在后面加了个人称,“你。”
翟曜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那双总是半掀着的,淡漠且散漫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这人到底是怎么能把“我心疼你”如此轻易就说出口?!
不臊得慌么?!
就在翟曜暗惊时,沈珩又向前走了一步,缩短刚刚被对方拉开的距离。
他挺拔的个头逆在午后的阳光里,垂着眼睫,细细捕捉着翟曜的每一个小动作和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