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真不是这意思!”保姆连忙道,“你看吧,你们家待我一直不薄,沈老爷子我也照顾惯了。主要是我弟他在工地上摔断了腿,弟媳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还有娃要带,我也是真没办法呀!”
接着又是半天没人说话。
保姆为难道:“你看,不然这个月工钱你就看着给点,主要是我都答应好弟弟、弟媳了。”
“我知道了。”沈珩顿了顿,轻声说,“工资还是照常给您结,您看能不能帮个忙,下周再走。也给我点时间找人。”
“诶诶,行!”保姆连连应道。
不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应该是保姆走了。
翟曜抬手又将水重新调大,站在淋浴下冲着。
泡沫顺着他的脸流到地上,卷入下水道,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翟曜揉搓头发的动作有些有力,闭着眼,嘴唇在水流的冲刷下跟着抿紧。
他明白,沈自尧的病就像笼罩在沈珩头顶一张巨大的蛛网。
黏合着最深厚炙热的情感,也让他始终无法冲破。
就算上一秒才刚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又会再次被拉回去。
他无法割舍,所以只能永远停留在原地。
哪怕他拥有着苍劲有力的翅膀,本可以展翅翱翔。
翟曜这个澡洗得时间很长,直到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他才换好衣服出了浴室。
客厅里没开大灯,空调暖风倒是有被细心地调到正好。
沈珩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随意地抓着罐啤酒,两条腿曲起微微张开,身体略向前倾。
电视机的白光在他脸上闪烁跳动,把下颚线勾勒出一道分明好看的棱角,鼻梁上架着的单薄镜片挡住了那双幽潭般的眸子。
翟曜顿了顿,擦着头朝他走去。
站在沙发前,垂眼看着沈珩。
沈珩抬头,迎上翟曜凉凉的目光,冲他轻勾了下唇,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翟曜坐下。
翟曜视线移向空位,默默坐下来。
沈珩接过翟曜手上的毛巾,习惯性地替他擦。
翟曜这次没有拒绝。
“酒,还有没?”翟曜被沈珩擦着头问。
“没了,就这一罐,买来烧鱼用的。”
翟曜“哦”了声,而后直接拿起沈珩刚喝过的那罐啤酒,面无表情地灌了口。
沈珩看着被翟曜用嘴沾了的瓶口,略怔了下,用带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
翟曜冷声:“干嘛,不给喝?”
沈珩不语,半晌后说:“我喝过的。”
“嗯,看见了。”翟曜道。
他这会儿虽然摆了副臭脸,其实心里也慌得很。
他当然知道那瓶酒是沈珩喝过的,他就是要喝他喝过的。
沈珩又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翟曜皱了皱眉:“至不至于这么小气?”
他生硬且傲慢地说,“你现在人都是老子的,喝你口酒怎么了。”
话毕,翟曜干脆又抓起啤酒罐咕咚咚猛灌了好几口。
而后绷着眼皮,挑衅般地睨视沈珩。
沈珩抿起唇,静了会儿后,低声说:“翟曜,你这样我会很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