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缓步从外面进来,弓着腰道:&ldo;殿下,茶凉了,我给您换一杯。&rdo;
我心中愤懑不已,勃然大怒砸了杯子,咬牙道:&ldo;这样的茶要来何用!他如何伏低做小阿谀奉承都无妨,竟敢拿这种事情来诱骗我,简直可恶至极!等章如薇入了门,我立刻纳了他!&rdo;
李丛急得团团转:&ldo;殿下哎,喜服脏了,这、这&rdo;
我扒了喜服扔给他,骂道:&ldo;要甚喜服,也不是什么喜事,随便拿件红衣裳穿了便罢!&rdo;
我甩袖离去,徒留李丛站在原地幽幽叹气。
我对左知言愤恨不已,他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拿我当儿戏,我窝着火忍了一个月,寻了一日清闲,把他叫到了面前。
他来时喜气洋洋,与从前一般对着我撒娇卖痴,我闷声不语,连喝了几盏茶,又见他可怜巴巴地撒娇,抱怨起刑部同僚与他不睦,我忽然放下茶杯,温温笑道:&ldo;刑部辛苦,你寻常也娇气,这刑吏又不是什么大官,不如别当了。&rdo;
左知言脸上笑容倏地敛起,小心翼翼问道:&ldo;殿下是何意?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我如今已经收敛许多,再不拿与您的交情四处说话了。&rdo;
&ldo;我心疼你辛苦罢了,我仔细想过了,你性格活泼不够内敛,仕途未必顺利,与其整日奔波,不如来当我的赤子。&rdo;我淡淡说完,定定望着他的眼睛,果然见他面色大变,颤抖着身体跪了下去。
我心中愤怒,亦有几分伤心,我与他同窗数载,这些年自问待他不薄,他对我却没有半分真心,为了高官厚禄,对我虚情假意,甚至想用情爱拿捏我。
我此生未见过真情,却见惯了假意,见惯了他们对我察言观色时的眸色。
左知言跪在地上,哽咽道:&ldo;殿下,知言愿意当您的赤子,可是知言却无能为力,知言已经纳了姨娘,落定为男子了。&rdo;
我拍了下桌子问道:&ldo;你既然愿意,为何要落定!&rdo;
左知言沉默了半晌,闷声道:&ldo;殿下之前打了我三弟四十大板,三弟对我怀恨在心,他知道我与您交好,我之前同他说过我喜欢你,他不想我好过,所以撺掇我父亲给我纳了姨娘,我父亲不知你我关系,擅自便给我落定了。&rdo;
我喘着怒气看着他,左知言跪着向我爬来,哭诉道:&ldo;我三弟惯于装疯卖傻博人喜欢,您刚打他四十大板,他转眼就讨好了太尉大人,如今去了卷宗库当刑吏,我寒窗苦读十几载还不如他几句甜言蜜语,我自小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一向对您仰慕,怎会想纳姨娘?&rdo;
我烦躁不堪,太尉,又是太尉,我方打过那傻子,他便将那傻子拉入麾下,摆明了是要与我较劲。
我无心理会左知言这点破事,太尉的事情才是正经事,我捏了捏眉心道:&ldo;你走吧。&rdo;
左知言身体颤了颤,抬眼望向李丛,李丛笑道:&ldo;左大人,请吧。&rdo;
左知言慢吞吞站起身,又看我一眼,方跟着李丛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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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章如薇的婚事已经礼成,章之桥却还要与我划清界限,尤其他找谁不好,偏要找那傻子!
下朝时,我见章之桥要跑,喊住他道:&ldo;太尉大人留步。&rdo;
章之桥含着笑向我转身,悠悠道:&ldo;太子殿下有何指教?&rdo;
我淡淡道:&ldo;谈不上指教,只是听闻太尉大人从前在卷宗司大展拳脚,忽然想起我似是许久未去过了,想请太尉大人作陪,去走走。&rdo;
章之桥摸摸鼻子,挑起眼睛看了我半晌,忽然勾唇一笑道:&ldo;那就请吧。&rdo;
我见他面色从容,甚至有些戏谑,心中颇有些疑惑。
章之桥负着手走在我身旁,笑说:&ldo;我近来得了位爱将,甚是稀罕,只可惜他值夜,不然也能介绍给太子殿下认识。&rdo;
自不必问,必然是说那傻子,我气闷道:&ldo;那就夜里去,也不差这半日。&rdo;
章之桥勾了勾笑道:&ldo;既如此,自然更好,殿下,戌时卷宗司见。&rdo;
一提起那傻子,我心里就有些烦躁,也不知他伤得如何,左知言虚情假意,那傻子也未必是个好东西,年纪不大,却颇有些媚态,眼睛里似是带着钩子,怯生生的,委屈可怜,也难怪能攀附上章之桥,左家书香门第,这两位庶子却是一脉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