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原忽然出声:“木头多了,顺手做了这个。”
陆宝儿不解的抬眸看过来,就见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根极为精美的木簪。
虽是木头簪子,然而看着却磨得很光滑。
中间有镂空的花纹和形状,整根簪子也有特别的弧度,最上头似是雕了个蝴蝶的样子。
陆宝儿怔怔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
木头簪子静静躺在上面,被衬托得极为秀气精巧。
谢柏原的手,似是因为常年干活,掌心有茧。尤其是指腹,和掌心指骨的位置。
但他的手却不丑,反而意外的修长,骨节分明。
若不是肤色黑了点,这倒像个大户人家公子哥的手呢。
“…是给我的吗?”陆宝儿唇动了动,声音嗫嚅。
她垂着的杏眼水汪汪的,抬眸和谢柏原对上时,分明不是情动,却意外的勾人。
仿佛一双水瞳里有着小钩子,猝不及防的勾住了谢柏原。
男人喉结动了动,被这陌生的感觉冲击得有些心浮气躁。
“嗯。”他话不多,簪子往陆宝儿手里一送。
视线落到她手上时,第一次注意到,如此天生丽质的姑娘,竟然长了一双红肿干裂的手。
谢柏原转过身,黑眸闪过复杂情绪,掺杂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怜惜。
陆宝儿摸着手里的木簪子,心潮起伏,眼里都是困惑和震动。
倘若一定要找到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受宠若惊。
爹娘还在的时候,她也还年幼,他们自然不会送她这样的东西。
等到真心疼她的爹娘走了,她也到了对镜贴花黄的年纪,却再没人这样把她放在心上了。
哪个女儿家不爱美。
村里头玩伴们偶尔碰面了,都会说起未婚夫婿送给自己什么东西。
她当然也是期盼过的。
不一定要是值钱的物事。只要是赵世文这个未婚夫婿送的,她就都会珍惜。
然而事过境迁,她早没了这样的期盼。昔日情谊,已经一刀两断。
如今孑然一身的陆宝儿,并没什么小女儿心绪了,却猝不及防被谢柏原送了一根簪子。
这个人在土匪事件之前,对陆宝儿而言,只是一个镇上的陌路人。
可他们如今的境况却大不相同,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说不清道不明。
兴许他只是随手用木头雕了一根而已,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陆宝儿却珍惜极了。
这个男人的确是善心的,和他粗犷的外表格格不入。
宝儿拿起簪子,珍惜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终究没舍得用,而是小心用帕子卷起来放着了。
她想起来院子里晒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