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奶奶愣愣地抬起头，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苏鸣没有再说话，他松开手，回头看了看苏棠：“棠棠，我想回一趟阳光小区，你陪我一起吧。”“好。”苏棠点点头。霍博远拉了拉苏棠垂在身侧的手：“我送你们。”苏鸣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许了。霍博远开车把两人送回阳光小区，苏鸣下了车，面色复杂地看着已经老旧不堪的小区，贪恋地深深吸了口气。“我在这里等你们，”霍博远把苏棠的羽绒服拉链拉好，“如果哪里不舒服，就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怎么，最近不舒服吗？”听到霍博远的话，苏鸣转身问苏棠。苏棠还没说话就被霍博远抢了先：“可不是嘛，不舒服也不愿意说，爸，您等下帮我多注意一下他。”霍博远的这声“爸”叫的无比自然，苏棠甚至愣住了，扭头看向苏鸣。“这可不行，”苏鸣不认同地看着苏棠：“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能不多注意。”苏棠乖乖地应了一声，偷偷抬眼看了看霍博远，好像在无声地责备他告状。“你看他也没用！”苏鸣哼了一声，率先往小区里走去。霍博远低笑两声，朝苏棠眨了眨眼。家里还是老样子，苏棠打开家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苏鸣走进去，四下打量着家里，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只是那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上次被霍博远扶了起来。“棠棠，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苏鸣伸手不算在意地拂去沙发上的灰尘。苏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苏鸣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快生了吧？”“嗯，”苏棠垂下眼，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温柔：“还有一个多月。”“取名字了吗？”苏鸣又问。苏棠摇头：“上次检查，是个男孩，只取了小名，叫岁岁。”“岁岁平安，好名字。”苏鸣也笑了笑，转而又正色道：“棠棠，今天爸爸特地把你单独带来，就是想问问，你是认定了霍博远这个人吗？”苏棠抬眼看向苏鸣，他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是。”“霍博远能够为我翻案，这是我没想到的，”苏鸣靠在沙发上：“上次他来监狱里看我，我问他会不会亲手把自己的爷爷送进监狱，他没有回答，我那时对他说，这就是人性。”苏鸣说完，自顾自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想到，这小子对你的爱，竟然有这么深。”想不出名字，抓狂房间里温度不高，由于家里空了十来年，又冷又潮，苏鸣不敢让苏棠在这个环境中待的太久，只大概看了看家里的情况就准备离开。“爸，”下楼的时候，苏棠拉住苏鸣：“您…愿意接受博远吗？”苏棠很少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他站在比苏鸣高一级的台阶上面，狭长精致的眼睫微微下垂，目光极为专注地看着苏鸣，带着一丝渴望。苏鸣笑笑，回身拍了拍苏棠的手臂：“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必要影响你们年轻人，棠棠，博远很爱你，我能看得出来。”苏棠如释重负，眨眨眼，也笑了一下：“我知道。”苏棠下楼时的速度明显比上楼时还慢了不少，苏鸣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迁就着他的速度，两人慢吞吞地往楼下走。“爸，之后你要不要和我们先一起住一段时间？”苏棠稍微喘了口气。苏鸣摇了一下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想，万一我再也出不去了，那我最后悔的是什么。”“是什么？”苏棠有点好奇。“我最后悔的，是对你造成的亏欠，永远无法弥补，”苏鸣看着脚下的台阶：“第二后悔的，就是没有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对这个社会有意义的事。”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小区外面走。“你知道吗，我读书的时候，最向往的就是做教师，乡村教师。”苏鸣脸上带着向往，就像一个憧憬未来的学生：“后来我的老师告诉我，这个想法很好，可惜不能养家糊口，我就放弃了。”苏棠侧过头看着苏鸣：“所以，你是打算去做一名乡村教师？”苏鸣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霍博远停在小区门口的车：“对，我对你的亏欠已经无法弥补，幸好你现在足够优秀，身边也有了一个爱你的人，过完年，我就想去乡村支教了。”见到两人停下说话，霍博远从副驾拎了一条围巾走过来，将苏棠的小半张脸包裹住。“走吧。”苏棠只露着一双眼睛，伸手等着霍博远牵。霍博远邀请苏鸣回家里住一段时间，苏鸣说什么也不肯，说自己已经和许平夫妻约好了，先过去那边和他们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