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天快黑了,咱们晚上歇在哪里?”李叔看了看天,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走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啊。沈青禾用力的抱了抱沈安,省得她从他身上掉下去,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马上要落下去了,整个天边都是彩霞。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一直沉默跟着得侍卫,看来她们之间这次真的是走到了尽头了,好在她还有点良心,给他派了一个侍卫随身跟着。“李叔,咱们上车去,快马加鞭,因该可以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到达下一个小镇了。”沈青禾想通了一些事情后,心情也爽快了一些,他把昏昏入睡的沈安放到了马车上,又扶着李叔上了马上,他自己则坐在了马车的外面。“赶车吧。”沈青禾看着坐在他左边赶车的侍卫,问道:“你来的时候,她怎么交代的?”年轻的女侍卫一手扬起马鞭赶车一面回道:“将军说,一切都听公子吩咐,叫属下以后一直跟着公子走就是了。”哼,沈青禾气哼哼的小声嘀咕道:敢情是派来一个奸细啊,好啊,你既然拨给我一个下属,我干嘛和自己过不去。“这么说,我还得管你的吃喝?”沈青禾琢磨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连他们自己吃喝的事情都没有着落呢,不会还要管这么一个年轻力壮正是最能吃饭的年纪的女人吧!“不用。”侍卫罕见的脸蛋红了起来,她摸了摸胸口,语气刚直的说:“将军给了钱的,只是将军说,外面兵荒马乱的,钱放到公子身上恐不安全,便叫我随身携带,由我打理公子一家的生活。”沈青禾看着面前的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在强迫他,让他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着这个人啊。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沈青禾一行人便赶到了一个小镇,在一家客栈暂且住了下来。“公子,明天要去哪里,属下还提前准备干粮。”侍卫等着沈青禾一行人下了车后,问道。“先暂时在这住一天,在做打算。”沈青禾当时是一气之下出走的,所以他还没有理清楚到底要往哪里去,现在他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所以他要好好重新规划一下。沈青禾还没有来得急想清楚往哪走的时候,小镇突然封锁了城门,他们被迫暂时滞留在了镇子上,等城门再次开启的时候,沈青禾便听说武容已带兵和姚巳正面开战了。侍卫建议大战刚开始的这几天,到处都是战火太乱,大家暂且先不要离开小镇,一行人又在镇上待了几日,直到听到姚巳战死的消息传来,沈青禾便命令侍卫收拾东西往京城赶,京城有他重要的人在那里,他曾经答应过沈南烟的。姚巳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了京城去,朝堂上人心惶惶散乱成了一团沙,很多大臣已经拖家带口的逃了,只有一个人还在坚信,姚家江山不会就这么没了的。这个人就是宰相,谢翾!与其说谢翾要领兵拼死守住京城,守住姚家的江山,不如说她是在与自己做斗争,是在质问她自己,当初牺牲了那么多走到了今天,到底值不值?如果从来一次,她是否还会在选择这条路?宰相府里,谢翾看着堂姐谢昆,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小女孩道:“你带着孩子立刻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谢昆看着谢翾把她的孩子接待给了自己而不是安康公主,她便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这场大战并不像谢翾说的那么简单,恐谢翾她自己也明白,京城是守不住了。“我定会照顾好谢家这唯一的血脉的。”谢昆发誓道。谢氏到谢翾和谢昆这里,就只有安康公主生的这么一个女孩了,谢翾再没有其他的孩子,谢昆家到还有两个男孩子,都是已经合离的沈太傅的儿子沈南烟生的。她与沈南烟合离之后,又娶了几房夫侍,别说生个女孩了,就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在生过了,现在想想,果真是当初自己为了避开沈氏一族,免得自己遭受连累,而得到的报应啊!谢氏下一代人口稀薄如此,所以谢昆才会发誓会好好照顾好谢翾的女儿的。安康公主府里,安康听闻了谢翾要替姚家死守后,他便遣散了家奴,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听着琴师芈曹弹奏了一首新曲子,他微笑的看着陪着他这么多年的芈曹,两个是时候到了离别的时刻了。琴师芈曹弹奏完,哀求的望着安康:“公主,和臣一起走吧。”“不了,”安康从容的笑道,“这是我们姚家的事情,我怎么能离开呢,你去吧,不用再劝了。”安康突然觉得,这么些年来虽然芈曹一直在他身边,他也确实真心的爱着芈曹,但他的心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洒脱平和的。他起身穿戴好公主的服饰,从现在起他要陪在那个女人身边了,不管从前她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在先的,从这一刻起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同生共死!安康公主坐着马车往谢府去的路上,他看到了打扮成了贫民的安平,在薛仁的保护下,两个人正混在要逃出城去的队伍里,可城门早就关了,谁也别想出去。安康的马车经过安平的身边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他不想下车去抓安平回去,安平这个人打小就是一个任性,只顾自己的一个自私的人。他能等到姚巳死了后再跑,已经是不错的了,人各自有各自的命,安康闭上了眼睛,都是天注定的。马车走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一群百姓蜂拥到从马车旁跑了过去,安康掀开帘子朝城门看去,原是城门不知为何突然开了一个侧门,他便看见夹杂在人群里的安平和薛仁,随着人流出了城去了。☆、屠城自从与武琥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王家家主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与手握军权的武琥结亲之后,王家在这乱世中必然会过得更容易;忧的是听闻武琥幼时顽劣不堪,大了之后戎马生涯,没读过几本书,未必能和王默相投。王默得知王家家主的忧虑之后,来劝母亲,道:“母亲不必如此忧虑。依母亲看,武小将军为人如何?”王家家主回答道:“看起来无情无义。”王默说:“武琥为人看起来无情无义,实则有情有义。她在家中排行最末,本应得父亲关注,却因为长公主与神武将军不睦的缘故,鲜少得到爹娘的注目。武容作为嫡长女,本该长姐如母,可是听闻武容幼时与异母姊崔思最为要好,反而与自家弟弟妹妹不甚亲厚。所以武琥虽然父母健在,却和没有一样,只与同胞姊妹武璋相依为命。她二人又无人管教,自然横行霸道,传出了一些‘小霸王’的传闻。武璋死后,武琥形单影只,对武容怨恨非常。所以,武琥其实是个重然诺之人。既然答应要娶儿子,那便不会待儿子不好。儿子嫁过去之后,只要谨守夫郎本分,她便不会不敬重儿子。武琥如此缺爱,儿子好好待她,不愁赢不得她的心。武琥为人人品贵重,既然做出承诺,除非形势所迫,不然不会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有儿媳如此,母亲还忧愁什么呢?”、王家家主于是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准备婚礼。自从折文静听从母亲的劝告,在军营中散布有关沈青禾的流言之后,他心中常常惴惴不安。因为折文静曾经救过武容。武容对折文静心中有一份信任在。自从折文静下定决心获取权力之后,他便知道,武容的这份信任只能被辜负了。至于这仅有的一份,只能用一次的信任要用在何处,他还在细细思量。折文静心知肚明:自从他在武容面前恶意中伤沈青禾的清誉之后,他在武容面前这仅剩的信任便被消耗殆尽。再加上他离开时遇到满脸铁青的武琥,心中不安愈盛。再加上近日听闻武琥将要娶夫的传闻,他不信,煎熬不过,决定向武琥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