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武容率兵从后方偷袭姚巳军营,姚巳不备,仓皇出逃,其余军队尽投降。姚巳带领五千兵马逃窜,武琥请命追击姚巳,武容不允,亲自带领军队追击,至落凤坡。姚巳身边仅剩数十骑。姚巳已经向京城方向发出求援信号,但是恐怕援军来不及营救,姚巳已经落入敌军之手。姚巳自度不得脱,乃大笑,使侍卫骂阵,道:“武容,你是个虚伪卑劣的小人。自诩仁义之师,其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武容身边将领皆大怒,请战。武容止之,说:“不必。临死之人,作无谓挣扎而已。”姚巳派人说及沈青禾,武容乃大怒,想要亲自上阵,斩杀姚巳,诸将止之,不听。武容带领亲兵数十人,与姚巳对战。姚巳大喜。本来武容带领数千人围攻姚巳,姚巳只有数十人,自度不得脱。如今见武容受不了激将法,只带了数十人前来单挑,不禁大喜过望。两人对战,双方折损过半,姚巳身上带着数道刀疤,乃大笑,问:“今日这番比试倒教朕想起来昔日在京城围猎,也是这样,突然来了刺客,差点将朕击毙于山野,还是武容你突然杀出一条血路来,救了朕一命。如今想到那一日,不知道你后不后悔?”武容朗声回答道:“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救你。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姚巳大笑。双方又对战数十次,姚巳身边只剩下两三人,姚巳知道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乃叹息道:“悲夫,想我姚巳天纵英才,不想今日竟然要丧于莽妇之手?”姚巳看了武容一眼,道:“武容,我们打个商量,你放了朕,以往的恩怨,朕既往不咎,封你为平西大将军,仍旧领魏博之地,如神武将军故事,何如?”诸将大笑,姚巳落入如此境地,武容弹指之间便能得到天下,姚巳竟然异想天开,想要以“平西大将军”的封号以及魏博之地贿赂武容,无异于痴人说梦。武容冷冷地回答:“姚巳,你是疯了吗?你忘记魏博的爵位是我当年主动不要的?”姚巳又大笑,如今她败局已定,反而不愿意挣扎,却也不愿意求饶,问道:“武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要杀寡人而后快?寡人自度平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武容面色极冷,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急于斩杀姚巳,回答道:“陛下贵人多忘事,若不是你在谋害楚王姚臻时执意将我阿姊牵连进去,我又怎会父母皆丧,家破人亡?现在再来说无辜,不是笑话吗?”姚巳无所谓地回答:“有这事?是了,崔思的死,也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天天在太后面前显摆她的才学,将我等皇女皆比了下去,我又何必杀之而后快?她也不想想,她不过是长公主的女儿,凭什么和皇女比?”所以你杀了她,引得我父亲自杀,我母亲丧命,魏博一夜之间被大火焚尽,我的人头被同产姊妹悬赏千金,我一路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我的兄弟桉郎,姊妹璋娘都丧命,我悲剧的一生,都是缘起于你的妒忌之心。武容不愿意与毫无悔过之心的人多言,事到如今,也不是言辞能够化解的恩怨。武容策马前行,将刀架在姚巳的脖子上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姚巳道:“想我身为皇女。天潢贵胄,竟然会丧命于你手,也是老天不长眼。老百姓对寡人有误解,才会都投靠你。不过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明白,皇位上换了你,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武容作势要砍人,姚巳格掉武容的兵器,最后对武容说:“蠢货,既然今日我要死了,不放告诉你,信上写给你的话虚假不实。沈青禾不知道哪里瞎了眼,会看上你这个莽妇。”言下之意是否认与沈青禾有过夫妻之实。武容笑道:“我早知道。”姚巳大笑道:“武容,我之今日,即你之明日。”横刀自尽,诸将将其分尸以为功。姚巳死后,京城乱成一团,群龙无首。谢翾,武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武容紧急招来严淞询问对策。严淞道:“将军心中想必有了万全之策。”“世上哪有万全之策?”严淞道:“姚巳已死,谢翾虽然已经召天下兵马勤王,但是她手上没有皇帝,命令发出名不正,言不顺,不用忧虑。只是勤王的诸侯,未必没有夺位的心思。我军虽然屡战屡胜,却时日不久,恐怕诸侯军队联合起来,我军不是对手,不如各个击破。且北边的匈奴趁中原内乱起兵,在边境烧杀掠夺,百姓苦不堪言,渴望一统。世族军阀虽然暂时站在我们这边,未必没有观望的心思。寒门有识之士又不满世族特权,希望将军能够革除弊端。众口难调,我军正在危急存亡之时,须慎之又慎。”“惟中言之有理,不若结盟。”武容安然回答道。武容派出使者,与匈奴借兵,共同攻打京师。事成之后,许诺年年纳贡。又与士族结盟,许诺事成之后将选官任官的职权让给世族,世族大悦,自此没有二心。武容又向庶族承诺均分田地,于是得到广泛支持,势如中天。武容这一系列的措施左右逢源,严淞目瞪口呆黯然离去。枉她平日自诩神机妙算,也比不上武容如此行径。结盟之后,武容名望大涨,大有众望所归之势。世人称赞武容。武容不悦,左右问,武容不说。左右猜不中。武容于是问:“与异族结盟借兵,士族能答应?”“不能。”“与士族承诺选官任官职权,庶族能答应?”“不能。”“向庶族承诺“均田”,世族能答应?”“不能。”“与异族结盟借兵,世族不能答应。与世族承诺选官任官职权,庶族不能答应。向庶族承诺“均田”,世族不能答应。同时执行三策,必然既然激起滔天大浪,我从中谋利尔。约而不能行,无信。约必不能成之事为己牟利,无德。无德无信,世人反称我,何也?为权势折腰而已。”左右莫不噤声。眼看武容就要取得天下,武琥知道武容天真,心里只有沈青禾,扛着压力不肯联姻,但是自己却应该早做打算。虽然武琥心中爱慕折文静,可是折文静心中只有武容,又看不上武琥无权无势。武琥心知折文静是一个深渊,决定放弃。她自幼是能断之人,既然心中已经放弃折文静,绝不会再回头。自从武琥放出话来,有意在世家公子中挑出一个成亲,便有几家家主前来示好。武琥看中王家为世族魁首,清贵又无军功,不招人忌恨。听闻王家有子王默,年方二八,待字闺中,容色无双,生性严谨。武琥既然看上了王家,没见过人,不敢定下,于是想见王家公子王默一面。未婚相见,不合礼仪。可是对方是手握大权的武琥,王家家主不敢逆了她的意思,无奈何答应让王默与武琥相见。见母亲苦恼,王默是识大体的人,宽慰母亲道:“娘亲多虑了,如今非常时期。且武琥小将军能看上我们家,在乱世中,咱们家也有个依靠。婚姻自古是盲娶盲嫁,不止武琥想见我,我也想会一会她。母亲,不必觉得替儿子委屈。且祸福轮流转,母亲怎么知道此番联姻是祸非福?”王默平日里是个有主意的,王家家主没承想她这个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异之。见面放在一家酒楼,王默在母亲和奴仆的陪伴下来到二楼雅间,看见一青年女子锯坐在席上,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正是武琥。武琥见一少年在小侍的搀扶下进了房间,一旁是王家家主,心中便明白过来:这位少年便是王家公子王默了。只见王默身着红色碎花袄裙,肤色白皙,明眸善睐,见到武琥便道了一声“万福”,声音清脆悦耳,唇红齿白,浑身上下一股逼人的灵气,可是眉眼之间又见沉稳与秀气,果然是大家出身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