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的往府外走去,此刻他只想看见武容,想亲手的摸一摸她的脸,想看见武容那肆意的笑容,这样他才可以确定,武容是真的好好的生活在他的身边。他一路走,一直走到和武容约的茶楼,然而武容却没有等在那里,他一个坐在那里枯等着武容,他把一壶茶都喝完了,也没有见武容过来,他又不敢随意的离开这里去找武容,恐怕两个人会走差了,他只好叫身边的小厮去驸马府或者长公主府里找武容。沈青禾等的焦急,便坐到了临穿的地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寻找着武容过来的身影,但他没有看见武容,却看见了齐王姚巳。姚巳刚刚从谢翾那里出来,心情正好着呢,便没有坐马车回府,而是带着随从一面逛街一面往府里走,却正巧看见了从茶楼的窗户里,探出头寻人的沈青禾来。姚巳站在远处看着茶楼上的沈青禾,多日不见这小子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好在她那个太女姐姐是个没福气的,她在那看了一会,发现沈青禾似乎在找什么。姚巳突然想起外面都传,长公主的女儿武容看上了沈青禾,两个人最近经常在一起。姚巳想到这里哼了一声,她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她现在只是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而已,但也不能让她们乱来。姚巳带着随从气冲冲的打算过去教训几句沈青禾,人走到茶楼上去的时候,却见沈青禾刚刚带过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了。她忙往楼下去看,四处都没有沈青禾的身影。姚巳叫来了店小二,店小二也一头雾水,她也不知道这间屋子里的人何时不见的,她并没有见到有人出去过啊。姚巳气的把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摔在了地上后,才带着随从离开了茶楼回府去了。“公子,人走了。”店小二悄声道。不一会,沈青禾又重新的出现在了屋子里头,他十分满意的赏了店小二的银子,然后又坐在那间屋子里等武容。☆、过门沈青禾见到武容,欢喜地站起来,道:“你来了。”连忙给武容倒了一杯茶,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武容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连坐也顾不上,咂舌道:“你马上跟我走。”说罢就过来拉沈青禾的手。武容行事一向如此,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沈青禾来不及嗔怪,被武容火急火燎地拉出门,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们去哪?”武容回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去见我父亲。”“长公主?!”沈青禾瞬间风中石化。等走到长公主府门前,沈青禾期期艾艾不敢进门,问:“真要去?”武容完全不知道沈青禾在怕什么,问:“当然,我已经去过太傅府,你也应该去见一见我父母。母亲远在魏博,一时半会儿见不着,正好父亲就在京城,怎么不来一见?”沈青禾还是迟疑。武容看出他害怕,好奇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父亲性情和善,不好与人为难的。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父亲每年有数月会返回京城居住,以前在宫中朝会,众多男眷都在,你与我父亲都在其中,虽不熟识,到底是见过的。以前,父亲还夸赞你容色出众,大方得体,聪慧过人。”“这怎么一样呢?”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我未来的公公,我是他未来的女婿,沈青禾小声说,双手攥紧了衣裙,嗔道,“怎么不早和我说?你看我今天穿成这样,怎么好见人呢?”沈青禾今天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衬得他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娇俏无比。武容安慰似的抚了抚他的领子,道:“今天这一身挺好的,显得你更漂亮了。”沈青禾见武容笑,心里也高兴,还是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如今,我这两手空空,怎么好见人的?”“我也是今早临出门时才想起来,碰巧今日父亲无事,在府中休养。要见就赶在今日。”武容一笑,伸手从怀中挑了一个玉镯出来,道,“贺礼,早已为你准备好。”沈青禾伸手接过,是一个精致的玉镯,用料上乘,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看款式,应是前几年流行的适合年长男子的款式。武容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除非是早就买了留在身上没有送出去的。沈青禾迟疑着问:“这?”武容脸上颇不自在,推了推沈青禾说:“现在衣裳也美,礼物也有了,还不进去,杵在门口做什么?没的教人看笑话。”说罢用眼神指了指两个门童。门童本来是在看热闹,见武容注意到了,也连忙板起脸,目不斜视。原来因为沈青禾不肯进门,两人杵在长公主府门前好一会儿,不仅门房看热闹,连过往行人也路过停下来指指点点。沈青禾受不住,不得不随武容进门。穿过二重铜花门、弄堂、抱厦、假山,终于走到长公主房门前。武容站定,一个年长的男子开门,武容轻声问:“叔叔,父亲在里面吗?”那年长男子捂着嘴笑,眼角眉梢透露出慈祥来,武容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转眼二十年过去,她也带着男子来见公婆了。笑道:“快进去吧,长公主殿下等着呢。”沈青禾深吸了两口气,视死如归地便要迈过门槛,却被武容拉住。武容在大门前还言笑晏晏,此刻马上要见到人了,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面色沉重,紧紧地攥住沈青禾的手,说:“父亲,自幼是不待见我的,如今见了你,以他高傲的性情,自然是不屑与你为难的。可也不会像对待姐姐的夫郎安平公主一样对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别放在心上。”原来,武容是长公主与神武将军所生长女,而长公主却一直以来心系前妻崔驸马,心中只有与崔驸马之女崔思是他的女儿,眼里根本就从来没有过武容。是以,武容担心以长公主的脾性和他对自己的不喜,唯恐他会迁怒到沈青禾。武容的性情莽撞而耿直,鲜少看见她如此犹豫不决的神色,沈青禾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渴望又得不到父亲关注的孩子。沈青禾反攥紧了武容的手,说:“不妨事,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你也不要怕。”两人相视一笑。进了屋,长公主在房内假寐,听到动静,蓦然睁开了眼。只见长公主年纪在四十上下,不过保养得宜,吃穿用度都是人间极致。却面容疲惫,鲜少有笑意,两颊有一团病态的嫣红,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可见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武容跪下行礼,小心翼翼地看着长公主,说:“女儿给父亲请安。”又向长公主介绍沈青禾道,“这是沈太傅之子,特意带来父亲一见。”沈青禾乖巧地行礼个和武容相同的礼,道:“臣沈青禾,见过长公主殿下。”“起来吧。”长公主恹恹地道。武容笑起来,拉着沈青禾坐了,道:“这就是今早女儿说要带给父亲看的人。父亲也见过……”若是直说这是我心仪之人,八字还没一撇,武容说不出口。可若是不明说,却又说不明白为什么武容要带着沈青禾来见长公主。武容搓搓手,嘿嘿一笑。原来武容今天早上特意求了机会带沈青禾来见长公主,这才晚了。沈青禾看着武容的憨样,也笑。长公主殊无笑意。沈青禾看见长公主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噶当一声明白过来:传言武容因生母的缘故不得长公主待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沈青禾是个伶俐人,见武容绞尽脑汁也搜刮不出词句,连忙说:“臣有幸在宫宴上得见长公主玉颜,今日一见,果然国色天香,更胜往昔。”“你倒是嘴甜,难怪太后、皇后都喜欢你。”长公主又问,“去见过太傅没有?”这一句是问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