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派人监视范闲啊?”范落兰侧头看着李承泽,问道。
“这怎么能叫监视呢?”李承泽从书中抬头,回望范落兰,做出一副真诚的表情。“我这是在为你关心弟弟,他在儋州长大,初次来诗会,万一有人使绊子,岂不是给你们范家丢颜面?”
“哦,那我还得谢谢你?”范落兰轻笑,若是有人要使绊子,那也是长公主和李承乾,只不过他俩今日没来,那个什么郭保坤和贺宗伟倒是来了,好像是太子门下的?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李承泽莞尔一笑。
范落兰没再理他,想着去前面瞧瞧范闲,结果刚起身就被李承泽开口拦下。
“不用急,一会儿我会让弘成和必安去请他来,我也想见见这位范闲。”
“好吧好吧。”范落兰一听便又靠了回去,顺便换了条腿支撑在上面,“这么待着,倒有些——哈欠——倒有些困倦。”
“你是累了,待今日回府,我上个奏疏,替你请几日休沐。”李承泽道,他眼里也满是疲倦,但比起自己,他更关心范落兰。
范落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向他,笑问:“你替我请算是什么章程啊?说不定你上的奏疏明日还得我去批。”
李承泽一细想倒也是,只无奈撇撇嘴道:“那你也别逞强,该休息一定要休息。”
“好,知道了。回去我就找陛下请假。”范落兰见李承泽如此关心自己,心中顿觉暖意,温柔地笑了笑。
“这红楼果然妙极,读此奇书,足慰平生。”李承泽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范落兰在栏杆上浅睡了一小会儿,听到李承泽说话便醒了,她抻了抻懒腰,心想道:是,能不妙吗?这可是曹雪芹先生写的书,四大名著之一啊。
她也没接茬,眨了眨眼睛驱散困意。
那小厮忽地又来了,陆陆续续给他们报了好几次信儿,说范闲放下大话,只写一首诗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赢了,范落兰一听这话都差点啊?出声。
这小子,什么情况。
“哦?”李承泽放下书,来了兴致,“他写的什么诗啊?”
小厮清了清嗓,拿出刚刚抄录下来的宣纸,念道:
“登高。”
?什么???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
?啊?登高?杜甫的登高?我请问呢?
范落兰又是一脸大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靠,不会范闲也是穿越的吧?!
范落兰在内心咆哮,这首诗她当时也想过要不要背出来,但这诗乃是古今中外七律第一,哪怕是年轻时的杜甫本人,都无法作出,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是写不出来的,所以也就作罢。
范闲居然敢搬出这首诗,怪不得他说一首诗赢所有人呢?
原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就是不知道有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
李承泽听见范闲“写”的这首七律之时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他笑了笑,随手又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待那小厮走后站起身,转身对着外面美好的湖景缓缓伸了个懒腰。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他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短短几句写尽千古忧愁,今日诗会有此一首,不负此生啊。”
李承泽转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在栏杆上坐直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的范落兰,他向她走过来些,然后伸手在范落兰眼前晃了晃。
范落兰下意识捉住李承泽的手腕,回过神来放开,咬了咬嘴唇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