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卯时还没过，能不困吗？”
石璟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前头的侍卫道：“启程。”
离开了京城，马车行了二十几里路，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
陆锦瑟靠着车窗，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也有了丝睡意。
裴行止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疲惫，并未说话。
周遭安静的只有马车与马蹄踏过雪路的声音，还有外头簌簌风声。
裴行止望向陆锦瑟，眼前的漆黑让他目光中划过一丝恼恨。
下一瞬，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循着直觉伸过去，但最后还是停在了陆锦瑟覆在膝上手上空的一寸处。
裴行止下颚微紧，蹙眉收回了手。
他在想什么？陆锦瑟曾经可是裴年昭的王妃。
裴行止转过头，明明看不见，可偏偏在这样漆黑的世界，一个俏丽的脸庞在这片黑暗中一闪而过。
他攥紧了手，强压去这些难以控制的情绪，闭目养神。
另一边，秦王府中一片沉寂。
几乎所有下人都觉着这王府比陆锦瑟还在时都要冷清。
丫鬟端着热茶正准备给裴年昭，却见屋里没人。
路过的小厮提醒道：“别找了，王爷在以前王妃住处呢。”
丫鬟见人不在，口无遮拦地说了句：“人在时王爷从不去，现在人走了反倒天天在那儿待上一两个时辰。”
小厮瞪了她一眼：“留点神，要是被王妃听见了，小心你这条命。”
雪刚停，将清扫干净的院内又铺上了一层薄白絮。
裴年昭站在院中，抚着枝丫出神地看着枯死的梅树。
记得上一次来这儿，梅花开的正好，如今陆锦瑟走了，树竟然也跟着枯了。
裴年昭眼神一沉，心口的沉闷多了几分痛意。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他行了礼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王爷，陆锦瑟已随太子出城了。”
第十八章
“咔”的一声，枝丫被骨节泛白的手狠狠折断。
裴年昭目光阴翳：“可看真切了？”
小厮不敢抬头，硬着头皮回答：“看真切了。”
他吞咽了一下，又道：“此时应该离了京城四五十里了。”
裴年昭攥紧了拳，手里的枯枝都像是要被捻成粉末。
裴行止居然带着陆锦瑟一起去平远城，陆锦瑟也会同意跟着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