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拍摄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周骥好不容易将周骐安抚下来,原以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会得到片刻的宁静。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你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天放学,几个流里流气的同年级小混混挡住了周骐和周骥的去路,嘴里吹着流氓哨,脸上堆着狰狞猥琐的笑容,明明应当是最为明朗阳光的年纪,却让人看的直犯恶心。
“哎,年级第一,听说你爸是强女干犯,你妈是精神病?”
“哇哦,这不就是狗杂种嘛!哈哈哈哈哈哈!”
“呸,真是晦气,跟这种人呆在同一个地方,空气都被他搞脏了。”
“要我说,像他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要是他,早就去死了!好过被人戳脊梁骨!”
……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就像是厕所里嗡嗡乱飞的苍蝇,不断挑衅着人愤怒的神经,周骥忍无可忍,转头就冲上去和那群小混混干架。
饶是周骐和周骥占了身高优势,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周骐拼了命的护住周骥,而周骥发疯了似的,双眼猩红,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拳脚落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只死命的抡起拳头揍向那群小混混,嘴里嘶吼着“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等回了家,冷静下来,看着哥哥周骐脸上的伤,鲜红的热血混着污浊的泥土早就干成一块一块的血痂,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青紫红肿,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脏了破了,周骥当下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骐扯着乌青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哥没事,倒是你,脸都花了,还有身上……肯定很疼。”
周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涌动着无尽的心疼和关切,“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伤成这样,不值得。”
“值得。”周骥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你是我哥,是我最最在乎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欺负你。”
周骐被他坚定而决然的目光灼烫到了,内心深处伪装出来的坚强瞬间坍塌,委屈像是积聚多时一朝决堤的洪水,汹涌泛滥着漫过心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哥去给你拿药。”周骐不想让周骥看到自己的懦弱,更不想给他添一丝一毫的麻烦,慌忙留下这么一句,就想仓皇转身离开。
“哥!”周骥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手臂一用力,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少年清越的嗓音微微颤抖着,“哥,你还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们是一家人,我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如果你觉得心里委屈,就大声哭出来吧。”
似是知道周骐的顾虑,周骥顿了顿,像哄小孩似的,又轻声补了一句,“哥,哭不丢人。如果你肯试着依靠我,我会很乐意也会很开心的。”
周骐明明比周骥高出半头,但此时此刻,被周骥抱在怀里的周骐,却像个受了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崽,让人心疼不已。
周骥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就像是让积雪消融的春光一般,好半晌,周骐紧绷僵硬的身躯渐渐松弛下来。
不过,他依然没有哭,只是沉默的伏在周骥肩头。
这是周骐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护在身后的小小少年长大了,长大到可以反过来保护他了。
周骥原以为打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双方都受了伤,而且,一个先挑衅,一个先动手,说出去谁都不占理。
却没想到,那群混混中,有个家里有钱有人脉,父母全然不讲理的。
那人的母亲将这件事告到了学校,以周骥先动手的为由,要求赔偿,并让学校处罚周骥。
那人的母亲说话特别难听,句句针对周骐,说什么“我儿子难道说错了?他可就不是强女干犯和精神病生的杂种么。”,气得周骥差点儿跟那女人在老师办公室动手。
这下,那女人更加不依不饶了,非让学校处罚周骥,还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向学校施压。
周父周母性格软弱,凑了几千块钱赔给那女人,希望能息事宁人。可那女人拿了钱,却越发得寸进尺,东拉西扯说了一大通,说到最后仿佛他家儿子不学无术,成绩垫底都是周骐周骥两兄弟惹的祸。
学校不堪压力,决定给予周骥留校察看的处分。得知这个消息,周骐主动找到了班主任,提出自愿退学,来平息那女人的愤怒。
周父虽已出院,但很长一段时间,都使不上力气,更别说干什么重活了。
那个泼皮无赖更是时不时就会上门搜刮,伸手要钱,就是个无底洞。
家里已经没有钱供两个孩子上大学了,如今更是连生计来源都成了问题。作为长子,周骐必须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亦不能让周骥受到处分,那可是要写进档案,会跟随他一辈子的污点。
班主任听说他要退学,都快抓狂了,机关木仓似的,说了好多劝慰他的话,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承诺。
可周骐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局面就是一个死结,而症结就在他身上。
周骐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其他人,就瞒着周骥退了学。
得知这件事后,周骥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他埋怨老天的不公,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忍不住失声痛哭。
明明曾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然而,周骐都退学了,那女人还觉得不解气,死命追着周骥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