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绎因为苏景行的动作,微有些窘迫,却又似乎开始慢慢适应一般道:”若我告诉三哥,三哥可愿意听?”
“只要你愿意说,我便愿意听。”苏景行看着宁绎,微微地一笑。
而这一笑,在宁绎看来便是如那和煦的日光一般,缕缕微光她都不想遗忘半分,直到每一寸都柔化在她的心底。
“我不知道我如今走的每一步是不是都对。”宁绎的眉中微微生出一抹哀愁,而且极为迅速地染上了她的脸庞甚至于她的语调:“若我不对,我该如何;若我是对的,又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宁绎看着苏景行,像是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一般,微微地抓住他的衣角。
“有的事情只要一开始,便不再有了选择。”苏景行看着宁绎认真道:“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走下去而已。”
宁绎微微地低了低眸,怅然道:“便是走下去,才最难。”
苏景行看着微拧眉的宁绎,说道:“你若愿意走下去,那我必然陪你披荆斩棘,若你不愿走下去,便躲入我的羽翼。”
纵然知道此刻的她决然不会选择他的庇护,可是他却想告诉她,他也愿陪她披荆斩棘。
“三哥,你便是对我太好,让我不知道如何报答。”宁绎知道他的心意,同样对于如此一句让人动心的话,她难以抗拒。可是她不想在她连真实身份都不能表露的时候,让他如此付出。
想到此处,宁绎微微地转过身,轻蹙起眉头。
“爱与不爱是我的事。”苏景行拉住宁绎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她拥入怀中,制住她的挣扎道:“我可以等。”
宁绎心中一动,便是由得自己沉溺在一片温暖之中,天上的暖阳与她身后的暖阳。
“三哥,我的本名中乃有一个“晚“字,只是与“仍惟有天青”的豪迈不同,我只想做那一抹生性自由的晚风。”宁绎闭上眼,恍若在斟酌每一个用字般轻轻地说道。
而当她话音如一曲短歌散去尾音之后,拦住腰间的力道慢慢加强,直到想要揉入骨髓一般之后,她方听到那一声低低的问询:“长瑜?”
宁绎缓缓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无数心中愁绪,恰如秋叶纷飞,落下了,沾染地是暖阳的柔情。
朝圼都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轻轻地洒入房间,映出窗前的人微有几分魅惑的身影。
“今日苏景行与宁绎等人一同前往渡口,欲意挽留上官庭,但却没有实现。”一身青色布衫的男子,虽然衣着平常,却是分明受人指使地跟踪宁绎。而真正的幕后之人,倒是也不陌生,正是站在窗前的秦少卿。
自从来了朝圼都,他虽然一直沉默着未曾找上门去,便是想要多了解一番。却是没想到他不过初到,便遇到她最为凄惨的时刻。
想到这,秦少卿却是莫名地挑了挑眉,低声道:“继续盯着,但要小心谨慎。”在没有好的办法之前,却是知己知彼为上策。
“是。”伴随着低低的应答声和关门声,站在一旁的小拾才开口道:“这儿苏景行似乎太过殷勤,他是不是知道宁绎的身份便是沈长瑜了?”
秦少卿转过身,径直走到桌边:“我也很想知道苏景行是什么心思?对宁绎如此的推心置腹,可是这推心置腹倒是又有几分蹊跷,若不是别有心思怎会为了宁绎一夜调动朝圼都的明国暗卫?”
“如今看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有情,是的确知道了宁绎的身份。二便是有意,或许苏景行与苏景越二人并非传闻中对明国帝位毫无争夺之心。与其说来明国是为了避开争斗,倒不如说是为了养精蓄锐,又或者是笼络宁绎为他所用。”秦少卿分析道。
“那究竟会是哪一种呢?”小拾疑惑道。
“暂且不对我或是锦城有何威胁,也就不用担心。”秦少卿虽然摸不清楚苏景行的真心,却是觉得此时最为重要的并非此事,而是如何在朝圼都落下脚步。
既然来了朝圼都,他自然要留下能够在将来为锦城所用的重要痕迹。然而如何避开怀疑或者顺遂发展确是让他不得不思量。
“趁着傅珩不在朝圼都,我们先开一座酒楼。”秦少卿思索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决定:“既然宁绎懂得兵行险棋,我们也不妨试试如何在傅珩的眼下发展我锦城之势”
“主子的意思是?”小拾不明白秦少卿话中“兵行险棋”之意,遂问道。
然而秦少卿却是只扯了扯嘴角,看着小拾,颇有打算的一笑:“沭河之灾后,傅珩最缺的便是钱,可是若我们就这样送上门去,必然引人遐思。而若是我以宁绎好友的身份做此事,倒是有了屏障。”
“傅珩既然器重宁绎,也就自然不会对我们起疑。”小拾倒是明白过来。
”可是傅珩的心思你我还不可揣测,假的身份还是要做到十全十美。”秦少卿叮嘱道。
“是!”小拾应下声道。
然而不管日后秦少卿一名如何在朝圼都耳熟能详,最终载入史册的却是天元35年,左相上官庭告老还乡,数日之后,肃政大夫宁绎被任命为盛朝左相,执掌六部,为盛朝最为年少左相,亦是后世口中,最为传奇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