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戈冷然道:“送他下去更衣。”
“是。”
两名婢女上前要搀扶沅郡王,正将左摇右晃身娇体软的沅郡王搀住了,王修戈又道:“他醉了,更衣之后,不必送来了。”
“是。”
沅郡王骂骂咧咧地被拖走了,临走还不忘食指勾走他的酒壶。
他人一走远,楚王殿下掏了掏耳朵,笑道:“确实,大堂兄就是聒噪。”
益王也连忙安抚生气的太子:“二哥你别生气,你跟大堂兄那种人不是一路的。”
楚王笑他痴呆:“你别再火上浇油惹恼你二哥了,他本就是个孤寡一身的,你还要他看那左拥右抱的大堂兄。那王徇何许人也,哪次来金陵没有带几个美人回沅郡?也不知道王徇这次上金陵来,宫里又有多少宫女要遭他毒手了。这方面,你二哥同他确实比不上,不是一路的。”
连个宫人,都不敢近王修戈的身,更莫说夭桃秾李,四季花俱藏后院了。
益王确实单纯懵懂,楚王更敲他的脑袋:“你这么大了,也早该通晓人事了,别仔细你二哥没选上,倒给你先选上了。”
王素书自诩还远远不到年纪,一听居然扯到了自己头上,着实被吓得不轻,顿时脸都发白了,白里透红,支吾着再说不出话来。
但若仔细一瞧,益王脸上三分是薄怒,倒有七分是羞意。
楚王给他碰了一下杯,看向对面神色冰冷,将澄湖都结了一层冰的太子,兴味盎然道:“此处没有歌舞助兴,光饮酒可不好玩,皇兄何不剑舞一曲以此祝酒,听闻皇兄的剑法精妙,臣弟驽拙,也从没能一见,心下甚为遗憾。”
那益王是个傻的,也道:“我也想看。二哥,你要不……”
被王修戈乜斜看了一眼,王素书又闭嘴不说话了。
楚王笑道:“别光恐吓他。太子储君之威,尽拿来欺负弟弟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王修戈哂然动唇:“孤学的是杀人的本事,可没学过舞剑,怎么,三弟要孤要在除夕夜给你当场杀一人助兴么?”
“……”
这老二真是个狗脾气。不舞就不舞,神气个什么。
王素书终于敏锐了一次,察觉到了桌上气氛不大对,连忙给哥哥们劝酒,“不提了不提了,今天是除夕,大家好好在一块儿喝酒嘛,来,二哥,你最喜欢的青梅酿。要不是过年,姑姑才不肯给呢。”
谁知这话也触了王修戈的霉头,他看向王素书,淡淡道:“昌平大长公主疼的是你罢了。”
在王素书一阵困惑之际,他起身出了楼阁,向着漆然不见五指的夜色而去。
顷刻那抹玄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浓雾之中,楚王回头看了眼澄湖对岸的寻芳园,但见灯影辉煌,照着一帮桃红柳绿,啧啧两声,道:“正主都走了,你我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道走了,早点回去睡觉比较舒坦。”
王素书摇摇头:“不要,我要看皇后中意谁。是要给二哥选妻子,我一定要看。”
楚王知晓母亲安排,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横竖不过是择个中庸之辈,没什么可看的。
“那你一个人留这儿接着看吧。”
他便佯作困倦,起身现行告辞了。这清清冷冷的地方,只剩下王素书一个人,还在关心着这次的除夕宴会,不知道皇后还怎么来选。
……
宴会进行到尾声,一簇簇烟花亭台楼阁之上,砰然炸裂,霎时间犹如奇花闪灼光影缤纷,后又犹如星子零散坠落,没入无声的漆黑的夜晚。
袁皇后在晚宴结束之后,邀请诸位贵女一道游园赏花看灯。
这除夕时节,袁皇后一早就备下了无数盏花灯,早先预备下,等到十五元夕还能再用,趁着酒足饭饱,走动一番,也正好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