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猊不喜府内人多,因此梅园原有的药童小厮都叫人遣散出去了。
整座梅园由暗卫严密把守,太师府来了几名日常伺候萧猊的奴才,刘总管当夜也带了不少东西乘马车赶到梅园。
萧猊暂时居住偏院的一间屋内,正院房子更好,可视野范围看不见后山。
偏院有几处房子恰好正对后山灵芝园的方向。
萧猊要住偏院,刘总管当场就亲自带人重新收拾房间,许多从太师府带来的家什重新一一添置,怕屋子太小闷着他们主子,刘总管命工匠将可以观看到后山的几处屋子打通相连。
一番赶工,深夜院子掌起明灯,宽敞的居室纱幔漂浮,屋内温暖,厚重毛绒的兽毯延至床榻,浅淡的安神香袅袅浮动。
案头摆置几本萧猊平日喜欢看的书籍,室内隔有厅,茶间,书房,视野最宽敞高阔的一处,正对那后山灵芝园,皑皑白雪,寒风呼啸。
萧猊从后山回到院子,刘总管替他取下已湿润大半的狐氅,抖去雪花,连忙招人把热水热食备好。
简单浴洗完毕,萧猊往胃里垫了些小食,喝药汤。
他走到可以观望到灵芝园的位置,眸光越过轩窗,灵芝园内安排了护卫随时把守,立起几盏灯,光线温暖昏暗,静谧地笼罩着小灵芝生长的范围。
短短一夜,梅园的主人强行换成了太师府的主子,梅若白连同他随身的小厮,都被封在正院里,没有萧猊的示意,无人出入这座园子。
正对梅园后山灵芝园的院子,早早就掌灯点明。
沉重的纱幔掀向两侧,广阔的窗外可清晰瞧见灵芝园那一簇温暖的光线。
萧猊站在榻前,小奴才伺候他宽衣洗漱,垂落的乌发只用一根玉色般的发带束起。
男人长身玉立,品貌非凡,宛若九天神祗,丝毫看不出是那位满朝惧怕,轻而易举就落下生杀大权的萧太师。
萧猊走到窗檐后,静静注视灵芝园,饮过刘总管端来的参汤,便步行至门外。
小奴才手脚利索地给主子披上金丝云纹相间的大氅,萧猊没叫奴才跟行,自己拿了把遮雪的伞,背影逐渐没入后山的方向。
负责看守灵芝的暗卫将地方保护得很好,周围的积雪都被除得干干净净,架了个敞棚,护卫在敞棚外,保棚里生长的灵芝不受风雪侵扰。
萧猊走进敞棚,蹲下看着眼前这株细小,模样惹人心怜的小灵芝。
他低声自语:“怎么小了那么多。”
色泽也有几分变化。
彼时灵芝颜色偏灰,带些许微白,圆润有光。
而只剩菌柄的小灵芝,菌柄灰沉,黯淡无光。
萧猊碰了碰菌柄:“快些长好。”
若他还有机会化出人形,萧猊愿意让这株灵芝责罚自己,而非长在土里没有回应。
梅园封闭,萧猊在园中留了几日,连早朝都没去,以身体抱恙为由推了。
小皇帝及部分权候差人私下往太师府送药送礼,萧猊不予理会,暂居在梅园内看灵芝。
日子一久,堆积的公务就多了不少。
这日萧猊坐在案头前批写公文,面前正对后山灵芝园,眼乏时便抬头望向园子小灵芝那处。
刘总管端热茶点心进屋侍奉,瞥见主子起色不错,心安许多。
自太师找到灵芝住进梅园后,夜里睡眠的时间多了些,还安稳不少。
后山那株细细小小的菌柄,当真比任何珍奇药材,稀世宁神香料管用得多,他们主子的心药,竟是这么一株小小的灵芝啊。
“太师,温成几人在厅外候着,想见您。”
萧猊轻饮一口雪山银针,眉心几分疏懒倦色。
“让他们等着。”
几个心腹等待期间,萧猊撇下案头上的公务文书,迤迤然走向后山。
今日无雪,微晴,风比较大。
灵芝园包围起来的那处,虽有敞篷遮风,小灵芝仍轻轻地摇晃,非得萧猊用掌心护在它周身挡护,才停止晃动细小菌柄。
萧猊看着没什么变化的菌柄,极低的叹了声。
他其实不知如何才能将灵芝养好,能做的,该做的,都尽量满足了,小灵芝却无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