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卫媗在一边椅子坐下,示意姜黎一同坐下,和善道:“与我不必拘谨,只当在自己家中便好。”
姜黎规规矩矩坐了下来,刚坐下,便听卫媗对霍珏道:“你那簪子,是要自己取去还是佟嬷嬷替你去取?”
霍珏看了姜黎一眼,道:“我去便好。”
说完便大步下了凉亭,往一边去了。
他这一走,姜黎便更拘谨了。
卫媗见状便笑了笑,打趣道:“阿珏的脾气是不是很不好?平素没少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姜黎忙摆了摆手,一脸认真道:“霍珏很好,对我也很好。”
小姑娘急急切切替情郎说话的模样又实诚又可爱,看得卫媗与佟嬷嬷俱是一笑。
卫媗道:“我猜着阿珏是只对你好,对旁的人他可没那耐性。”
姜黎想起霍珏对旁的小娘子不假辞色的模样,红着脸不说话了。
卫媗看得又是一笑。
都说一物降一物,真没想到降住阿珏的会是个这般天真实诚的小姑娘。
“阿黎,”卫媗笑着看她,大大的杏眼里毫不掩饰她对姜黎的喜爱,“阿珏对你好是应当的,男子本就应当将自己喜爱的女子放在心尖上宠爱。若哪日阿珏对你不好,你便同我说,我替你训他。”
卫媗说这话可不是场面话。
她看出了姜黎对霍珏的喜欢,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便会把自己放矮了一度。
可这是不应当的,两人相爱便该彼此平视,谁都不需要仰望谁。
姜黎听出卫媗话里的维护之意,心下一暖,“嗯”了声,道:“谢谢卫姐姐。”
卫媗朝凉亭外的丫鬟招了招手,不多时便有两名丫鬟恭恭敬敬地上前奉茶。
卫媗又说了些霍珏小时候的趣事,姜黎听得津津有味。
她对霍珏从前的事不能说不好奇,可她始终觉着霍珏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大抵是不太愿意提及过往的。
如今卫媗主动提起,她自是很乐意听。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姜黎心里的拘谨渐渐消散,在卫媗面前愈发放得开。
霍珏回来的时候,便见姜黎不知听到了什么趣事,笑得眼睛弯得像月牙一般,肩膀因着难忍的笑意还颤了颤。
卫媗看到霍珏归来,便抬手让人撤了茶盏,对姜黎道:“我听阿珏说,你今日及笄。他亲自为你磨了发簪,阿黎,你可愿我再为你加一次笄?”
姜黎微微一怔。
下意识看向霍珏,便见他手里拿着一根深紫色的檀木簪子。
这簪子打磨得十分光滑,尾巴处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上头还刻了两个字:静嘉。
姜黎抬眼望着霍珏,只见他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道:“静嘉。这是我为阿黎娶的表字,阿黎可喜欢?”
姜黎面色绯红,从前他说要给她取表字时,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却不想他始终记挂在心上,还亲自做了簪子。
姜黎很轻地点了点头,道:“喜欢的。”
这时丫鬟捧着个蓄了水的铜盆和一个青玉博山炉上来,并放置在小几上。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
卫媗净了手,焚了香,接过霍珏手上的木簪,郑重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