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姜黎的声音微微泛哑,她揉了揉眼,继续道:“你醒来好久啦?”
小娘子眼眶唇瓣都还有些肿,雪色的脸颊透着粉,清丽中带着些惑人的香艳。
霍珏喉结轻轻提起,眼底聚起浓墨般暗色。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宦官,上辈子自荐枕席之人不知凡几,宫妃、宫婢、投靠他的臣子上贡的美人,甚至还有冰清玉洁的贵女。
可他从来不碰,亦不曾有过男子对女子的欲望。
这世间,也就只得眼前的小娘子,能勾起他骨子里疯狂的欲念,不仅仅是□□的欲,还有藏于内心深处的偏执阴暗的占有欲。
要她眼里只有他,要她只爱他一人,要她生生世世都不离开他。
这是贪欲,无穷无尽的贪欲,是历经两世,在失去她的几千个日夜里,一点一点熬出来的贪欲。
霍珏半阖眼眸,长指抚着她柔滑的发,缓声道:“申时了。”
姜黎一听,立即从榻上惊坐而起,可下一瞬,腰肢一酸,又倒回榻上。
姜黎:“……”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姜黎咬了咬唇,心想可不就是你弄的么?
遂哀怨道:“都怪你。”
“嗯,怪我。”
霍珏轻轻按着她的腰,力道适宜地揉捏了好一会,才抱起她,替她穿衣裳,动作熟稔至极。
对于他做的这些事,姜黎初时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总有些惴惴不安,觉着一个好妻子是不该让她的夫君这样伺候她。
可眼下,却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俨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她都被他累成这样了,他好好照料一下她,不也是应该的嘛?
穿好衣裳,梳好发髻,霍珏便出去唤人传膳。不多时,桃朱与云朱便领着两个婆子进来摆膳。
姜黎一看菜色,爆炒腰花、红烧甲鱼、油煎淡菜……
莫名觉着眼熟,不由得问:“今日是大厨房那头做的菜?”
云朱未经人事,也不像桃朱那般,在高门大户里熏陶过,心思剔透。
见姜黎问了,便也口无遮拦道:“这是杨掌柜亲自下厨给公子做的菜呢,说公子出门数日,舟车劳顿的,需得好生补一补,让身子强壮些。”
这屋子里,大抵也就云朱不知晓杨蕙娘的用意。
姜黎霎时脸颊发烫。
她……她娘怎么又来了呀?
犹记得刚成亲的第二日,霍珏同她一块回朱福大街,她娘便是这般,一勺子腰花一勺子甲鱼地往霍珏碗里拨,生怕累着了他一样。
明明累的人是她。
姜黎下意识望了眼霍珏,却见他泰然自若极了,拿起竹箸,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优雅得如同春日烹茶一般。
察觉到小姑娘的目光,还转过脸,微微提起唇,从善如流地同她道:“吃吧,别辜负娘的一番心意。”
姜黎到底脸皮薄,心里臊得不行,可当着一屋子的人,便也学起他的模样,面色淡淡地举起竹箸。
才刚咽下一口炒得香喷喷的孜然羊肉,又见桃朱端着一碗汤盅,从外进来,放在她面前,体贴道:“这是小厨房今日特地给夫人准备的汤羹。”
说着便揭开了汤盅的盖子,一股子当归乌鸡的香味立即从汤盅里跑出来,满屋子的药香味儿。
姜黎拿起调羹喝了口熬得浓香的汤水,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些日子,小厨房给她做的汤羹也未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