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泓勋打开他的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牧可揽在身侧,警告道:“不要动手动脚。”不理会牧岩的不满,他搂着牧可往外走:“别闹了,人我借走了,晚点送回来。”
牧可倒没拒绝,只挣着他的手说:“还没穿鞋呢。”
牧童小朋友在这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从地毯上爬起来,一摇一晃地走过来,见到贺泓勋时咧开小嘴咯咯笑,乐颠颠地就跑过来,张开肉肉的小胳膊叫:“爸爸!”
贺泓勋松开牧可,蹲下身去将小家伙抱住,以粗糙的脸去蹭他嫩嫩的脸蛋,“以后真不能喊爸爸了,要改口喊姑父喽。”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掂量着什么,末了还是脆生生地继续喊:“爸爸!”
牧岩在儿子脑袋上轻拍了下算惩罚。
童童扔了手里的玩具,嘿嘿笑着往贺泓勋怀里钻,还响亮地在某人脸上亲了一口。
牧岩煞有介事地端详了贺泓勋两眼:“怎么看着和你有点像呢?”
牧可终于笑了:“小心嫂子听见让你跪搓衣板。”
牧岩没再耽误两人,他看了下时间,从贺泓勋手中抱过儿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展会快结束了,我得去接老婆了。儿子啊,咱得保护好妈妈,这年头色狼特别多呢。你看,小姑姑要被大灰狼叼走喽。”他说着,顺手拿过件外套裹在童童身上出门。
只剩下他们两人,牧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贺泓勋伸出手握住她的:“几天不见不认识了?那么紧张干吗?”
牧可好奇:“你和我堂哥是朋友?”
贺泓勋没心情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他说:“出去再说。”
牧可穿好衣服和鞋随贺泓勋出门,坐上他的越野车,没问去哪儿,一路都安安静静的。
贺泓勋车开得很稳。
十几分钟后,越野车在江边停下,贺泓勋把军装披在她身上,以带着薄趼的手摩挲着她的脸,然后不容抗拒地将她拥进怀里,动作轻缓又不失力度:“怎么嗓子哑成这样?”
“嫌难听了啊?”牧可伸出手环住他腰,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诚实回答:“哭哑了。”
贺泓勋心疼地问:“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我妈妈了。”牧可说着,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明天是她的忌日。”
贺泓勋眉心微拧,没说话。
“明天会有别人去看她,我每年都是今天去的。”牧可往他怀里缩了缩,反而安慰他说:“没事,是很久的事了,我都长大了。”
贺泓勋没想到,那个他记忆中笑起来温柔恬静的女人,早已去世。
他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信。
“外婆说,妈妈走的时候最不放心我。”尽管极力控制,牧可还是哽咽了:“我小时候特别淘气,总是趁妈妈睡着时偷溜出去玩,把她吓得不行……后来,我听话了,她却不在了。妈妈说,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许我总想她,每年只给一天时间。”
赫巧梅错过了牧可的成长,但她用有限的生命给女儿留下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教会她如何微笑面对生活,教会她坚强勇敢。她把对女儿无尽的爱和牵挂,融到一本泛黄的日记里,代替她陪着爱女走过了没有她的一年又一年。
牧可早已被迫接受了妈妈过世的事实,渐渐长大的她一直试着以平和的心态面对每一年的这一天,正因如此,贺泓勋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
贺泓勋知道牧可哭了,他没有出言安慰,也找不到适合的语言安慰,只是无声地搂紧牧可,让她依靠。
每一年用一天的时间去想念一位至亲的人,掉再多的眼泪也是应该的。
当牧可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贺泓勋疼爱地以指腹为她拭泪,放柔了语气逗她笑:“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这么丑的媳妇谁要啊?好了,不哭了,以后有我,天塌下来我顶着。”
生死无常,谁都无力改变。牧可懂。
贺泓勋身上的男性气息让牧可觉得安心和踏实,她把自己投进他怀里,哑着嗓子问:“你说会对我好,都让着我,能做到吗?”
贺泓勋抚摸着她蓬松的头发:“保证做到。”
牧可仰起小脸提要求:“那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得给我准备嫁妆。”
虽然这个逻辑怪怪的,可谁让是自己选的女朋友呢,宠着吧。贺泓勋承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