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说?晦气!梁陈抖了一下袖子,索性直接问:“他写的是你?”
朴兰亭颔首:“最初是如此。不过我被赋灵,是在之后了,也就是上一幕的流渡南桥小舍――不知道为什么鬼主大人要跳过它。”
鬼知道。不可告人吧!
“三阶天里所有生灵都知道,人死无来世,世界上没有转生这件事,没错吧?”梁陈又说。
朴兰亭忽然动了动脑袋:“正是。”
明韫冰指下旋出了隐约的雾气,那厢,勾陈已经写好了音书,隔着千年,两人一同看着那信笺的边角折起,化出流利的双翼与剪刀般的尾羽――成了一只燕子。
相思无能,寄燕传书。
那只燕子倏忽擦过梁陈肩膀,飞入大雨,送往远方。
雷声轰隆。
梁陈目光从那燕影里收回,道:“再说,我这副德行,说是神谁信啊。”
朴兰亭未语,明韫冰突然淡淡地接话道:“确实。”
当心一剑,梁陈喉头一哽。
他心情颇复杂,然而所有的流动在下一个瞬间仿佛被冻结――勾陈凝滞了,雨就像静止的画,雨声骤歇,就像被惊雷瞬间歼灭,于是万籁俱寂。
明韫冰微微转身,冷淡地看着梁陈:“鬼族中比血契更下流的术法大哉,摄魂只是最低级的术法。”
你何必在意?
梁陈听出来了他的意思,眉心一跳:“就算你觉得我的感受是根韭菜,你也真的不想考虑一下那边那个……的感受吗?”
他指的还是凝固成一张神像图的勾陈。
明韫冰放下手腕,茶盅之间磕出了清脆的声音,他掀起眼皮,道:“那个是死的。”
“…………”所以没有感受,真有道理啊。
梁陈还没来得及对鬼帝对疑似鬼帝旧情人的评价发表意见,忽地朴兰亭的魂魄复又闪电般回到那张纸上――那纸上的字已经几乎要辨认不清了,明韫冰一把抓住,跟着桌上画了许久的印记里扑出一行朱砂色的字迹,把整个雨夜撕开了一个惨白伤口。
梁陈蓦地抓住了明韫冰的袍袖,接着又脑子一抽,在被推向人世的大风里抱住了明韫冰的腰。
比他想象中要细多了……
密折境被朱批破开,兰亭书被赋的灵挣扎片刻,终于彻底撕碎,回归了那张沾了文曲星法光的相思纸。一出幻境,依然是平衡界,但千万条赤红的咒文锁链顿时迎面扑来――那是明韫冰先前布下的阵法,要把兰亭书吞噬。
那张纸就在明韫冰手上,他只要一松手就可以让它祭阵,催动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