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飘雪停止,万物归寂。
黎觉予和黎母终于从最后一班电车下来,冒着夜里雾气往喇叭长屋方向走。
因为面儿镇里居住的大多数人都是清晨上工,所以一路上人影全无,喇叭长屋内更是安静得就像只有她们一户人家一样。
才刚走到门口,黎觉予率先注意到门口两瓶鲜奶,还有粗布袋里各种奇形怪状的烤饼干。
“这是什么?”她小声地问黎母。
“不知道…”黑暗中黎母悄悄吞了下口水。“应该是隔壁房间的厨子制作的食物,见我们不在就放在了门口,他家中还有个怀孕的夫人…”
很快,黎觉予就从脑海中翻出这么个人——皮肤褐色,经常露出和善微笑的男人。
怀孕夫人像是此人安全的证据一样,让人忍不住加以信赖,而且对于贫穷且三餐不济的人来说,这些食物散发着的香气实在是勾人,难以拒绝。
不过就算如此,黎觉予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这些食物,踢到了远离家门的地方。
“还是不要拿了。”
“嗯。”黎母的失望很明显。
但黎觉予没办法照顾黎母心情,去解释要独身女子要如何保护自己。
经过几个小时的赶车和坐车,她现在疲惫极了,拆开头发就要往暗红色调的棉被里钻。
可不知怎么,她愣是无法安心入睡,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怪异感来自脚边那一坨破布和衣服吗?
一无所知的黎母啪得一下把灯关掉,房间内随即陷入一片黑灯瞎火。
黎觉予却睡不着了,双眼死死盯着那座用来维持室温的布料小山,莫名产生了种“这坨布料,过去有那么高吗?”的诧异感。
她尝试着用脚踹了踹那小山,想要将其踢开远离一些,脚趾却触不及防地触及到人体冰凉的肌肤,就好像…人手一样。
“什么人!”
几乎是瞬间,黎觉予无所顾忌地叫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掏出小刀,又将屋内灯全数打开。
她双手拿着小刀浑身筛糠,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只铁青的大手,从衣料山中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手臂、半个身体,最后是一个脏兮兮贫民模样的男人。
“别装模做样了!你这个脏货!”那个男人喊道,声音异常熟悉。
是那个厨师。
而且厨师一改往日和善,这反客为主的恶徒模样,让黎觉予脊背发凉。
她将黎母拉到身后,然后不管不顾地拿着小刀,锤子,胡乱挥舞粗暴攻击,嘴上还一直大喊着:“快滚!不然我报警了!”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让你全家人陪葬!”此时的黎觉予头发凌乱,双目发红。
这闯空门的厨师明显被她这颠狂扭曲模样吓到了。
在喇叭长屋接连亮起地的邻家灯光下,在面前闪闪发亮的小刀攻势下,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中国女孩不是好惹的,慌不择路地朝窗口方向逃去。
“咔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