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浓烈草药味。里面的人都行色匆匆,严之默注意到,他们也都戴上了口罩,衣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统一样式的罩衣。见自己方案里所提到的一些,比较好落地的建议都已经在此实现了,严之默对那位舒王的印象又好了两分。有名药童见门口来了人,赶忙迎上来。得知有发热症状的是个小孩子后,登时皱起眉,又叫来一个人搭把手,打算把明哥儿接过去。明哥儿烧得晕晕乎乎,但恍惚间见到陌生人想来碰自己,顿时搂紧了严之默的脖子,搞得几个大人哭笑不得。姚灼心软,试探道:“我可否能跟进去?把他放下就走,绝不逗留。”药童摇摇头,公事公办道:“这位夫郎,医馆如今得了官府的规定,除了病患外,家属一概不能入内。”姚灼也不欲为难人家,只好哄着明哥儿,让他乖乖跟着药童进去诊治。药童见这是个小哥儿,便也去叫了个医馆里做事的哥儿来,这哥儿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过来和明哥儿说了几句话,有他在,明哥儿的抵触少了一些。严之默来时路上已经听官差介绍过,这回春堂是淮江府城最大的医馆,在当地口碑极好。里面坐堂的大夫,也都是圣手名医,如今对付淮江城疫病的药方,也都是这些大夫们在没日没夜地钻研。若是先前,他是不担心明哥儿自己进去的,只是如今得知明哥儿的身份或许不简单,反而心里头不太踏实。他与姚灼商量,便决定在医馆附近等候,这样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到。明哥儿被医馆的人接了进去,临走前还趴在人家肩膀上依依不舍地往回看。初时,严之默觉得这孩子瞧着冷清冷性的,现如今想来,或许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的缘故。那送他们来的官差完成任务后,还要回去继续巡街。严之默谢过人家,又想塞点吃酒的钱过去,对方也推辞没收。好在赶了马车来,两人一道去了车上等待。车上什么都有,甚至还能生起火来,取灌在大水囊里的井水,泡一壶热茶。不过眼下两人都没有这个兴致,只是坐在一起,姚灼挑起帘子,不住地看向医馆的方向。明哥儿这一进去,就去了许久,等到了深夜里,姚灼看起来已经十分困倦。严之默看他强打精神的样子,便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去睡,换了元宝来,和我一起在这守着就是。”姚灼摇摇头,“再等等,一会儿再去问问,明哥儿如何了。”谁料还没等两人去问,后半夜,就有一药童跑出来,四处张望一番,发现眼熟的马车后,跑到车前叫醒了严之默夫夫二人。“这位相公,令弟的病况凶急,怕是不太好,大夫们差我来问您,可愿意试一试新药方?”姚灼睡得不安稳,弗一惊醒就听到这句话,顿时四肢发凉。严之默也没想到,明哥儿还当真感染了疫病,且还是重症病患。他注意到药童所说,皱眉道:“新药方出自谁手,有多大把握?”药童实话实话,“这药方出自我们回春堂最有名的纪大夫之手,不跟您开玩笑,他可是我们淮江府都有名的神医!但这新方子,是否真的起作用,纪大夫也不能打包票。”姚灼咬紧了下唇,严之默心思流转,做出一个决定。“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看一眼新药方,而且,我想见这位纪大夫一面。”屋内灯火如豆,桓元嘉接过暗卫递上的画像,刚展开就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已一年没见过小七,而小孩子长得飞快,可是这张画像上的人,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颤抖的手暴露了压抑的情绪,暗卫对自家主子在寻找的人的身份,心知肚明。他低垂着头,试探性地询问,“殿下,可要属下去接……”话未说完,就被桓元嘉挥手叫停。又过了好半天,桓元嘉才放下掐过眉心的手指,“这孩子,现下在何处?”桓元嘉得知明哥儿感染了疫病,正在回春堂的消息时,严之默也在争取见一次回春堂纪大夫的机会。药童却是不愿意帮他引见,以为严之默是那种毛病多的病患家属。纪大夫现今一把年纪了,还忙得团团转,哪有有工夫什么人都见?哪怕严之默称自己有治疗疫病的方法,药童也是满脸不信。严之默无奈之下,只得掏出舒王的信物试一试。奈何这等级别的东西,也不是回春堂一个小药童认得的。直到意料之外的舒王,突然驾到。一行人纷纷跪下行礼,桓元嘉令众人免礼。他为了不暴露自己暗中调查明哥儿消息的事情,耐住性子道:“今夜孤心神不宁,迟迟无法入睡,担心城中疫情,索性便想来回春堂查看一番。”他转而看向严之默,故作疑惑道:“严先生为何在此处,莫非是家中也有人染疫?”严之默拢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微收紧,总觉得舒王来得时机太过凑巧。兴许……事情的真相还真是自己设想的那样。“回王爷的话,家中幼弟今夜发了热,眼下更是高热不退。”语罢,又把自己想见回春堂纪大夫和看一眼新药方的事,同恒元嘉说了。恒元嘉深深地望了一眼严之默,他是知道严之默有大才一事,是以,他相信严之默的请求,背后定有自己的打算。他心中忧心小七,却也知自己不能明知故犯,贸然闯入,当下便道:“去请纪大夫来,就说孤要见他。”纪大夫是个醉心医术的老头,最讨厌应付权贵。可如今王爷有令,他也不可不从。只是没想到自己过来之后,王爷不仅立刻赐座,还提出想看一眼新药方的要求。纪大夫不解其意,可药方也非什么绝密之物,这王爷要看,也就看了。药方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根本不需要差人再去取。他当场接过笔墨,写了一份药方,呈给舒王。怎料舒王只是浅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身旁一名书生。纪大夫不解道:“王爷,这位可也是大夫?”桓元嘉摇头道:“这位是严先生,他祖上有人行医,先前孤给到回春堂的一些防治疫病的方法,皆是出自严先生之手。”他有意道:“譬如纪大夫您如今佩戴的口罩。”纪大夫听到前半句,原本十分不屑。只觉得是这年轻王爷找来的半吊子,来此对自己的医术指手画脚。可随后听到了后半句,他就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些兴趣。毕竟那些方法他是亲自看过的,确实有些想法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