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个捕快,而仇炼争和高悠悠方才的表现和法外狂徒没有区别。
他们的决斗已经对这条街道造成了一些影响,你看看那四散的屋顶瓦片,还有柱子上的各个孔洞,这都是需要赔钱和修理的。
而且他也得安抚柳绮行。
柳绮行目前还是处于一种完全不可置信的懵态。
整个人像是一种被打碎了外壳的泥娃娃,仿佛被一道雷反复地劈断、愈合,再劈断,再愈合。
所以梁挽只和钟雁阵说了一下那宅子的地址,就领着我们走。仇炼争本看不惯梁挽,但看见我走,他也走。高悠悠素来是个独行侠,这回本想独自养伤,可他这一看仇炼争去了,目光忽就冷如铁石,也沉默地跟去了。
咱们四个就跟着梁挽走街飞巷,跨小桥过胡同,九曲十八弯地绕了一炷香,来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民宅。梁挽去敲门时,我眼看他手上有血迹,疑道:“你手上怎么了?受伤了?”
我语气一显出关心,那仇炼争就有些警惕地看了看梁挽,不知在想什么。
梁挽则手上动作一顿,回头微笑道:“没什么,手上的血都不是我的。”
……不会是冯璧书的吗!?
给我们开门的就是方才那个聋哑伙计,也就是易容过后的冯璧书,他半张脸上有点血痕,唇角有些撕裂,仿佛刚刚被人用力打了一拳。
他看向我们,目光沉静地点头,可再看梁挽,随即不会动作了,整个人僵硬得像是镶嵌在门框上的一块儿木。
而梁挽看他,笑容也是一淡,表情凸出了一个不和谐、不舒爽,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领了我们进屋子。
这二人气氛之古怪,连仇炼争也皱了皱眉,小常更是低声问我道:“这两个人不是一伙的么?怎么看着怪怪的啊?”
不怪,但是很孝。
冯璧书为了孝顺梁挽这个阿渡的长辈,看来是沉默着受了这一通好揍了,以他这老实人的性格,估计连反抗都没有,乖乖让打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我方就从原本的低情商人士听书交谊场,变成了仇炼争和高悠悠疯狂互揍,冯璧书单方面挨打的大孝局面!
可见这评论区的大好局势……
那是和久必撕,撕久必和啊!
梁挽就带着咱们几个轻伤重伤人士去了个药房,说想让他们把衣服都掀开,让他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而仇炼争这就不配合了,他好像觉得自己的伤口打个盹儿就会自愈。
高悠悠更不想让他下手,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这小伤口算是什么伤口。
梁挽看见这两个人,头好像一下子大得和千斤重的石牛墩子一样。
仿佛一个成熟的护士长,瞧见了两个完全不配合的烂病人。
他就叹口气,看向我,像征求我的意见一样问:“可以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可以什么呢?
仇炼争一拧眉,高悠悠一仰头。
这俩都懵着,我却听懂梁挽的问题了。
我就笑呵呵道:“当然可以了。”
梁挽像得了尚方宝剑。
他忽然一下子就出手!
两手疾出,像两道风卷向两个方位。
比晨雾中的清风还快,比雨下的霓虹还迅疾!
直接点向仇炼争的伤肩,刺向高悠悠的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