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在掰断了那只茶壶之后,只是愣了那么一两秒。
然后他马上恢复如常。
动作如常。
姿态如常。
笑容也如常。
此人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旧茶壶换作了新茶壶,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是有一点不寻常。
他在擦拭新茶壶时,两只手的动作有不同程度地错位,好像是两个人的手臂拼接到一个人的身上,显得格外地呆板滞涩。
仿佛刚刚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没恢复过来。
这反应不对劲啊。
难道他不知道冯璧书在林子里把阿渡推倒了这事儿?
他和冯璧书处了足足三个月吧,冯璧书一个字儿都没和他提?
……
那我把这书一说。
不是把冯璧书瞒了三个月的底儿全漏了吗!?
虽然这样对冯璧书不太厚道吧,但我反正是要请毛毛仇帮忙的,讲都讲了,不讲完有点浪费哎。
只是我忘了自己是全场焦点,尤其是某毛毛虫的焦点。我看谁仇炼争就看谁,我看到了梁挽的反应,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
于是这人就眉头一扬,似白光漾在无边的剑锋上,莫名就多出了一种警惕与厉色。
他忽伸出漂亮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无声息地写了一行字。
“老板有古怪。”
他看我一眼,无声息地用口形问:“这真是你认识的人?”
我轻声说了:“确实是我认识的熟人,不必太在意他的反应。”
连你们这些局外人听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正吸一口热气的,人家一个局内人听了,当然得更为激动了。
至于冯璧书……梁挽是个大度能容人的,应该不会因为他故意隐瞒,就气得一下子拆掉他五根骨头,再扯掉他下面那二两肉吧?
仇炼争听了我的回答,仍不太放心地对梁挽扮演的麻子脸老板多加关注,小常也生了一点警惕,一双大眼来回在这人身上巡逻,只有高悠悠口气淡淡道:“这个人,我认识么?”
我想了想,好像高悠悠从前是与梁挽有一面之缘的?但只是在宴会上潦草地见过面?比朋友圈底层还底层,私人交情等于没有?
为避免节外生枝,我就对高悠悠说:“等会儿介绍你俩认识吧,我现在先说书。”
顾思尧实在是没能想到。
他想不到冯璧书居然能大胆包天、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
明明身上多处伤口一起汩汩流血,体力都不够支持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顺从心中欲,在那一瞬间迸出无限气力。
他在一旁看着阿渡从一脸懵然,到困惑不解,再到随意躺平了,任由冯璧书施为,他实在看得心情复杂,不知是该看还是不该。
【仇炼争唇角一扬道:“看!如此刺激的好戏,岂能错过?”
小常瞪他一眼,看着我道:“你还是别看的好,会学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