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那就针吧。”阮蘅顾不得其他,扯下了一根头发拧作粗线,继而又看向那黑衣人,“青云可知你们在此?”
黑衣人摇了摇头,“属下还来不及传消息,今日下大雨,烟弹根本起不了作用,属下一急便只顾着王爷伤势了,属下这就去寻青云。”
“慢着。”阮蘅喊住他,第一针缓缓刺入他腹中,这法子师傅也只是教给她,可她还未尝试过,她强行压下自己颤抖的手,“你别去,留在这儿吧,他身边总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更何况你也受伤了,走不远。”
阮蘅向外又向外喊了四喜一声,四喜匆匆跑了进来。
阮蘅郑重其事,“四喜,你今日再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姐姐会很感激你,明日给你买很多糖。”
四喜点了点头。
阮蘅扯下李玠衣袍上沾满血迹的玉佩,递给四喜,“你拿着这个去城东别院,寻一个叫做青云的大哥哥,告诉他这玉佩的主人就在你家,你让他再驾马车将我师傅带来,你就与他这么说,他都会明白的。”
李玠伤得太重,替他看外伤她已不易,更别说若他还有内伤了,让师傅辛劳这一趟才是最为妥当的。
“好。”四喜点了点头一并记下,就裹上蓑衣往外跑去。
四喜母亲本有些担忧,可一听屋里那人是城中别院的,心知身份是她们高攀不得的,便嘱咐了四喜两句,让他去了。
四喜父亲拉过她,低声道:“里头那人不会出事吧,若出事了……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四喜母亲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他些好的!”
这下他才没说话,站在一旁去了。
阮蘅凝聚心神,每一针都不敢有差错,若是换作常人怕是都能疼得昏死过去,可李玠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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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蘅将发丝咬断,又擦拭了一回伤口,继而给他上药,她这才问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眼中染着恨意,“太子被废,认定是王爷做的,知晓翻身无望,便派了他这些年养着的暗卫来杀王爷,想与王爷同归于尽,而皇上也没想让王爷活着回来,王爷身边人手虽不多,可避开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可谁知——”
“皇上早就察觉了异样,暗中囚禁了阮大人,阮大人在威逼之下说出了阮姑娘的身世,皇上便早先一步派人先来蓉城杀姑娘,王爷得知此事时刺杀的人已至临城,那时已来不及与青云传消息,王爷便让我们牵制住太子的人,而孤身一人追赶另一波人。”
“原本我们昨日就该回城了,可硬生生拖了一夜,我未等到王爷,便一路寻了过去,这才知晓,与我们周旋的那波人只是皇上的障眼法,只是想将我们引离王爷,那些要来蓉城的暗卫才是真的要刺杀王爷的。”
“王爷心里其实清楚,可生怕他们真的威胁到阮姑娘,便还是去了,王爷也是个人,以一敌百哪里扛得住多时,属下见到王爷时王爷已身中数剑,又纠缠了许久我们才得以摆脱那些人。”
阮蘅握着药瓶的手发颤,鼻尖发酸,她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不想让人发觉她的异样,“替我扶一把。”
他将李玠的身子微抬,阮蘅这才得以给他缠上细布,这是李玠身上最重的伤可不是唯一的伤,那些伤亦不轻,可相比来说,只能说微不足道了。
阮蘅一点点给他擦拭着伤口,上药,包扎,不敢含糊。
往日都是师傅与她口述如何救重伤之人,这是第一回,却不想救的人会是他。
阮蘅将他身上的伤都上完药已是三盏茶后,见他气息平稳,她竟还松了一口气。
她向着那黑衣人招了招手,“过来吧,我替你上个药。”
他一听,赶忙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不敢,不劳烦姑娘,属下自己来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人阮姑娘给自己上药。
“没事,你后背不是还有伤吗?”阮蘅知晓他在顾虑什么,“治病救人,无男女之殊。他还要你来照顾,到时你倒了可怎么办?”
一听如此,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背对着阮蘅坐下,褪下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