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这一句话无疑将阮远征的怒意尽数激起,“来人,将二姑娘送回房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老夫人正要说什么,阮远征呵着身旁的婢子,“你们愣着做什么,将老夫人与夫人也送回房中休憩。”
老夫人气得发颤,“你……你要造反不成?”
“母亲,只此一回,你信一信孩儿,太子殿下不会平白无故要阮蘅,此事定有缘由,如今朝堂暗流涌动,稍有不慎,阮家也会卷入其中。”
“远征,你知晓的,蘅丫头她——”
“母亲。”阮远征打断了老夫人的欲言又止,“此事我会安排妥当,您不必忧心。”
这是阮蘅听到的阮远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她便被锁在了卧房之中。
这一回,阮远征是铁了心要将她送去太子李嗣身边。不仅将银春禁于外院不准入内,就连房中的笔墨纸砚都被撤走,生怕她通风报信。
阮蘅怎不知李嗣那只老狐狸在想什么,若是她死了,这世上便少了一个知道他秘密之人,若是没死,他又能以她来牵制李玠,无论如何他都不亏。
阮蘅不明白,这一世究竟哪里出了岔子,为何太子会紧抓着她不放。
一连几个时辰,门外并无一丝声响,阮蘅想找个递信的人都没有,她愈发烦躁。
她翻找了许久,才在床榻底下找到了她防身用的短刀。
正当她欲将刀藏在身上时,房门外传来极力克制的锁声,阮蘅赶忙将刀收好,看向屋外的人。
来人不是旁人,真是聂氏。
只见聂氏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塞进阮蘅手中,“这些是娘存的银两,你都拿去,赶快趁你爹不在逃出去,去哪儿都成,就是别待在京城了。”
手中两个荷包沉甸甸的,压得阮蘅心头也喘不过气来,她想过反抗,可从未想过要逃离,“娘,为何要逃?”
“分明聪明的紧,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呢,若是不走,你当真要嫁给太子不成?”
“阿娘。”阮蘅鲜少在聂氏脸上瞧见焦灼不安的神色,“谢大哥答应我了,说后日会来提亲。”
“阿蘅,在太子面前,谢家哪里有说话的份,若谢家早两日来,那太子便也没了开口的由头,可偏偏谢家还未来,那你们二人之事便算不得数。”聂氏匆匆替她理着行囊,“别说话了,赶快走,你爹方才出府了,你趁他不在赶紧离开,有事母亲与你祖母会担着。”
“阿娘——”
“想出府?做梦!”
屋外一道威严吓得聂氏手一松,行囊落在了地上,她颤巍巍转过身去,“老爷……”
聂氏也未料到方才已出府的阮远征又出现在此。
那行囊尤为刺目,阮远征气得破口,“都长本事了不成?还想逃,谁给你们的胆子!”
阮蘅将聂氏护在身后,“阿爹,我若是真长本事了,那便不是逃,而是索性断了你的念想。”
“聂月秋,你瞧瞧,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教成了什么模样!外头的锁是不是你打开的!”
聂氏目光决然,“老爷,为何不能放过阿蘅,您不可能不知,将阿蘅送去太子那,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既然身为阮家的女儿,她就该为阮家——”
“若她不是阮家的女儿呢!”
聂氏一声低吼,整间屋子沉寂下来。
阮蘅脑中嗡嗡作响,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