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有多少次阮蘅想放弃了,可一想到银春或许就在下一个一寸之处,她又附身挖去。
待她触摸到一只人手时,阮蘅心一惊,银春,真的是银春!
她加快挖着,估摸先寻到头部,将附近的土先剥开,“银春,你再忍忍,我这就救你出来了。”
先发觉不对劲的是阮蘅触上那张脸的手,她与银春相处几年下来,不会连脸都认不出来。
这不是银春。
她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气。
再向上摸,是发冠。
这下好了,不是银春不说,还是个男子。
阮蘅方才急切救人的心思顿时歇了一半,可既然想着救人都救到这份上了,就索性救到底罢了。
可她刚摸到那人右手便发觉不对劲,有扳指?
阮蘅心微微一颤,也不知自己究竟希不希望这个人是他。
阮蘅小心翼翼将他扳指取了下来,细细摸着他的拇指,底部有一指甲盖般长的疤。
是他了。
李玠。
阮蘅将扳指又给他戴了回去,心中有些复杂,若她不管不顾,李玠就会死在这里,那日后她便无需再受他折磨,前世的悲惨不会再遭受一回。
她这辈子可以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可以儿孙承欢膝下,可以共享天伦之乐。
阮蘅这么想着,当真起了身离去。
方才就当她救过他了,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可阮蘅走了几步,步子一顿,又折了回来,重新埋头挖着土。
她与他可不一样,她还是有良心的。
她将人整个从土中挖出时已是又一盏茶后了,阮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一旁休憩。
阮蘅见李玠不省人事,趁此狠狠踹了他一脚,“我上辈子、上上辈子究竟欠你什么了!”
而后阮蘅就又后悔了,李玠会在后山应当也是为了来救她,否则也不会出这意外。
虽说她不待见李玠,可在她心中,他一直是无所不能,不可被轻易击垮的,可如今见他躺在这儿,她忽而起了怜悯之心。。
他再厉害也还只是个人,会受伤,会疼,也终有一日会死。
这里太冷,雨又大,万一又坍塌,他们二人指不定就都被埋在这儿了,到时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阮蘅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将他的身子靠在她身上,于李玠相比,阮蘅个头着实太小,将他扶起身费了不少劲。
阮蘅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沉啊。”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非要救你,这下好了,怕是还没寻着地儿我就要累死了。”
“李玠,你能不能醒一醒!”他全身重量都在阮蘅身上,阮蘅哪里扛得住,差些背过气去。
“你再不醒,我将你丢在这儿了!”
阮蘅也是只敢在李玠昏迷时说这种话,若是李玠醒着,她半个字也不敢,“我可不管你死活了,你死了我还乐得自在,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到时候还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再拉着孩子们到你前面,让你这个孤寡老人瞧瞧。”
阮蘅越讲越来了兴致,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带着喑哑。
“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