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眉心一拧,阮盈偏偏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提起此事。
果不其然,阮远征将茶盏往案上一扣,厉声,“什么!你见过献王殿下,何时?”
阮蘅咬了咬牙,“就是殿下来寻父亲那日,我在府外遇见了。”
“只是遇见了?”阮远征显然不信,“还要扯谎,你妹妹都说了,你是特意去见他的,与他说了什么,先前与你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我只是……只是那日做得过分了些,便想着当面致歉。”
“我早已向献王殿下赔罪,事已月余,人家或许早已忘了,你偏偏要跑去,生怕他不忆起,又生怕没人瞧见吗?到时候旁人怎么想,我阮家的女儿整日缠着人献王殿下?”阮远征越说越气,又猛然想起什么来,他决然道:“明日你就不必去了,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祈福就是。”
阮蘅并未争辩,“我知晓了。”
“都散了,阮蘅你留下。”阮远征不耐地摆了摆手,众人这才各回各院。
前院只留得阮蘅与阮远征二人,阮远征见她低眉垂眼,不似往日那
般娇纵,想来他的话,方才她也听进去了不少,语气不免和缓下来,“父亲不会害你,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阮蘅只觉得前路艰难,李玠疏离她,父亲也不许她接近他,她不由得钦佩起前世的自己来,自己究竟是有多喜欢他,而愿意排除万难走到他身旁。
想必是要让阮蘅死了心,阮远征语重心长道:“你可知皇上为何要让献王自西临回京?”
“自是兄弟恭亲,不日便是先皇祭日,先皇驾崩时便是让他们兄弟和睦,献王许久未回京了,自然是要来见上一面的。”
阮远征有些诧异阮蘅竟也知晓这些事,但他终是摇了摇头,压低声道:“献王大了,皇上怕有一日压制不住他,养在外头不知其险,只得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阮远征走至阮蘅身旁,唏嘘长叹,“此事阿爹也只与你说了,阿爹心里门儿清,你瞧着是几个兄弟姐妹中最肆无忌惮的,实则心思细腻,亦是最深的,你从小到大都是费尽心思要得到自己想要之物的人,可阿爹要与你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再如何夺,那依旧不属于你,到时惹得自己遍体鳞伤,得不偿失,阿爹说的这些你应当明白是什么意思。”
阮蘅怎能不明白,阿爹说李玠就是根刺,不是她的不说,还扎手,皇上忌惮他,自然不可能让他好过,她上赶着去,怕是要受牵连。
见阮蘅沉思,阮远征心中宽慰不少,“京城中大好男儿多的是,可你偏要挑个心思最深的,到时阿爹替你寻个如意郎君,保管比他好。”
来来回回这般,阮远征也不傻,自家姑娘定是瞧见过献王了,亦是被他一时迷了眼,这才动了姑娘家的心思,也不怪阮蘅,初始见到献王之时,他亦讶然,献王出尘之姿是叫人感叹,姑娘家的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一时惊艳也就罢了,可不能一辈子沦陷进去啊。
阮远征揉了揉她脑袋,“阿蘅,你要知晓,男人长得太过好看的不好,这长得好看城府还深的更需避开些,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阮蘅不敢苟同,“阿爹,他人不坏。”
阮远征一噎,“你又未与他相处过,怎就知道他为人如何了?莫要一张面孔就
让你失了智。”
阮蘅低着头不语,她与李玠在一个屋檐下三月有余,虽相谈甚少,可他从未亏待过她,亦不会打骂她。
“好了,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阮远征亦有些倦了,“回去吧。”
正以为阮蘅走了,却听她又唤了声,“阿爹。”
“还有何事?”
阮蘅含笑而望,“若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娶阿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