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走“金饽饽”,怎么都不太情愿。
少女心里藏着事情,果然比平时倔。
田娘想拧她耳朵,可看着这张皱着的小脸,偏有点下不了手。
“莹莹,你瞧中他什么了?”
楚莹莹抬眸,一咧嘴:“他好看。”
这可是最臭美的红狐狸都盖章认可的,楚莹莹偏就要看看对方醒着时到底有多貌美。
田娘皱眉:“你这是以貌取人,若他是个坏人呢?”
楚莹莹:“那我也不怕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得随我。”
少女说得理直气壮,小手把玩着袖子里滑出来的一截竹管,她一拔开塞子,里头那条白色的小蛇就探出了脑袋。
楚莹莹弯腰,任凭小白蛇游出来:“最近没功夫管你,自个儿去觅食罢。别乱咬人。”
她一吩咐,小白蛇就懂事的摆摆尾巴,看着极聪慧。
田娘看着女儿这举动,眼皮抽了抽。
那小蛇外人看着只觉得灵巧可爱,但她是莹莹阿娘,比谁都清楚这是女儿捣鼓出来毒性最强的一条蛇。
在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防身之道上,楚莹莹的天赋与生俱来。
田娘甚至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半晌才道:“找夫婿是大事,你若要找童养夫,也得从家世清白的人家里找,不能随便找个来历不明的人,只图人家相貌好,是不对的。”
楚莹莹扣着手里的竹管,闷闷道:“爹认识娘的时候,不也是图娘长得好吗?”
她可没少听爹娘的恩爱故事。
娘刚出阁那会儿,除了长得好,便没别的优点了。听说性子也差,是能一怒之下让人血溅三尺的妖女。
妖女得到了自己的书生,这不日子过得很美满嘛。
田娘愣是被说得哑口无言:“你同娘怎么一样!”有点气急败坏了,伸手要去拧耳朵。
楚莹莹眼疾手快躲开:“哎呀呀再给我拽耳朵,它变大了好丑,娘!我的阿娘,是我错了,不就是个男人么,怎让我们娘俩翻脸了,何苦来哉!”
院子里都是少女叽叽呱呱的声音,田娘简直被这丫头的古灵精怪气笑。
房内。
顾荆这番烧的昏昏沉沉,只迷迷糊糊觉得自己似乎被人带了回去。
他隐约听到了人交谈的声音,甚至还听见了洞穴里曾经被自己吓哭的少女声音。
只是对方再不是自己先前以为的,性子柔弱胆子也小的样子,而是喊起来声音清脆又中气十足,仿佛在被人追着打,满院子的“阿娘阿娘”叫。
他十多年在宫廷里,从未听过如此肆意的嗓音。
嬉笑怒骂,没半点拘束。不像宫女的小心翼翼和曲意逢迎,也不像父皇的那些宫妃,声音柔媚矫揉造作。
顾荆的意识渐渐恢复,睁眼后有一瞬的恍惚。
这里…
房里的摆设陌生,看着便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家,只是挂在墙上的字画隐约有几分风骨。屋里虽然摆设简单,却并不粗俗,反而有股特别韵味。
窗开着,外头是一棵桃树,桃花盈盈绽放。
楚莹莹抢在爹面前,端着药跨入内室,声音轻快:“哟,你醒了呀。”
少女放下药碗,手背在身后,仔仔细细打量顾荆。
醒着的少年,是她这几日第一次这么认真看。
这次楚莹莹不从衣衫看起了,而是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