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眸间轻颤。
他喉间轻咽,沉声道,“今日死的只是惠嬷嬷,若明日,是你的人呢?”
涟卿僵住。
他看着她,淡声而笃定,“那你也要咬紧牙关走下去,没有回头路……”
“岑远?”她轻声。
“我知道需要时间。”他看她,“我会陪着殿下。”
千水别苑回寝殿的路上,是岑远送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践行刚才说的他会陪着她……
夜风微澜里,好像是除了头一回她送他之外,两人第一次一道踱步。
“还习惯吗?”两人方才其实一直在说话,但多是朝中和宫中的事,临到长廊这处她才问起旁的。
“习惯什么?”他笑了笑。
“习惯京中?习惯东宫?”她随意应道,余光瞥道地上,是两人一处并肩的影子。每次都是她一人,她忽然有些想踩。
岑远正回话,“还行。”
她偷偷踩了一脚,心想,他应当没觉察。
岑远低眉,也佯装不察。
她借着他说话的余地,继续偷偷踩他的影子,好像早前一直是自己一人从千水别苑回寝殿,眼下忽然多了一个人,没那么孤单了。
应当说,整个东宫好像都没早前那么冷清了。
他分明那么清冷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踩就踩吧。”他忽然出声。
“嗯?”她愣住。
他脚步未停,已经走到前面,她撵上,心虚看他,“踩什么?”
他看她,“殿下不是一直在踩我影子吗?”
涟卿:“……”
陈修远又看了看她,笑而不语。
涟卿收了蹄子。
从千水别苑回前殿的路不远,到寝殿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殿下歇下吧,明日就好了。”岑远驻足。
涟卿仰首看他,“今晚,多谢你,我好多了。”
他颔首,“那就好。”
瓶子迎上,瓶子同她说着旁的事,她同瓶子一道回寝殿,转眸时,正好见岑远转身,涟卿眸间淡淡笑意。
涟卿怕热,夏日里动辄一身细汗,后殿中,宫人都常备着她沐浴用的水。
等入了后殿,衣裳宽下,涟卿赤脚踩着阶梯下了浴池。浴池中的水温恰到好处,水中的柔和很容易就缓解了一身的疲乏,羽睫上也很快沾染了雾气。她仰首靠在浴池边沿上,想起同岑远一道踱步回寝殿的时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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