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笑起来,“无所谓了,多一个不多。”
“可是我压力大啊!一万五千两,是我的身家性命!还有,上头要我催你快些动起来。”钱斌脸挂下来,小声说:“原来不过是私事,多少生个财。现在……。”
“要不,退股?”南宫瑾试探的问。真退也好,这股先转到自己这里,然后就当个人欠款,至少不用三个月一定要还。
听南宫瑾居然要他退股,钱斌眼睛一瞪,“退,退你个头!要知道你这么香,我早该退了!现在好……,你当我不知道那些海商打着什么鬼心思?!就算五十张船引成了香馍馍,能顶个屁用!你当拿了船引,水师就会给好脸?做梦!该拿的孝敬没了,谁会给你好脸!不明着打你不错了,指不定自己当海盗劫一把。”
钱斌像是憋了很久,继续骂道:“我们锦衣卫是皇上的门面,现在可好了,原来的活都不用干,为他们做这种事!户部、内阁,吃干饭的是吧?!国库空虚,国库空虚你们想办法呀,锦衣卫有啥办法赚钱?!”
南宫瑾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钱斌有这么大怨气。安慰道:“这个,其实,真心要开海禁,不如在广州、泉州、福州多设几处,大家方便了,也能达到目的。”
钱斌撇了他一眼,“祖训,你知道嘛!禁海是祖训!能多设几处,也不用找你了。唉……,我来这里倒不是盯你那些船的,原本是怕会有海盗、探子趁机进来。还想着让凌正在这里设个点。原本还热闹的地方,现在连个鬼都没。所以,上头要你快些,这是朝廷的面子问题。真不行,他们就找其他人了。如果这样,以后我们就不要想有好果子吃。怪你,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就是了,搞什么祥记!多出来的事。”
这倒也是,不论哪位阁老开口,民间谁不赶着上?现在居然还给了股本银子。南宫瑾想了想,这还真是自己不识抬举了。
钱斌点着头,“虽然不能明说,祥记怎么看都有官商的样子了。反正股东都公开,你公开手上几位股东,还有谁会不同意?”
“这么说,之前是我想岔了?”南宫瑾被钱斌提醒,觉得事情好像也没这么难,“原本怕大家知道我不再是大股东,会联合起来占了祥记。现在看来,倒不用担心。祥记不过是家货行,没我就没这些。”坏坏的笑了笑,“我可以不要这家祥记,开出无数家听话的祥记,而祥记……。应该是他们怕我才对。”
于是看着钱斌,“只要钱老大不怕赔本。半个月内,我让祥记名下三艘船全部进月港,同时,设祥记月港分号。”
钱斌愣愣看着他,也不知南宫瑾怎么就想通了,不过,想通就好。但……。“那个,事是这么做,但……,能不赔尽量不赔吧,你家赔的起,我可不行。”
南宫瑾眼珠一转,脸上继续装着可怜,“平阳什么样,钱老大有空去看看,不要再提我家赔不赔得起了。这事吧,有思想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听到要赔本,钱斌也没心思再谈,反正南宫瑾答应船进港交税,也算完成一件事。
“对了,钱老大,北面的事……。”南宫瑾决定还是问一问。
“你不是暴露了吗?”钱斌没好气的说。
“是,龙有悔找过我,唉,都是魏朝歌做的好事,连三千明军的行踪也是他告诉白莲教的。”
钱斌摆摆手,“这事你别提了。反正现在放你出来,也是信你的意思,不过,你那武德将军是没了。既然这样,也就别去鞑靼了,把这里的事办好也一样。今年日子难过,抱怨归抱怨,我们能做就尽一份力吧。”
“换了杨俊远?”南宫瑾不放心的问。
“这人比你想的有本事,更好的是,那边没人认识他。还有,我们里面可能有……。唉,反正有漏洞是肯定的,所以他的名字,没上到名册上。到时候,用他们杨家的人。知道这事的,就你、我和杨俊卿。”钱斌长长叹口气,“今年京察很严啊……。”
南宫瑾不明白为什么钱斌会莫名其妙的说了最后一句,“钱大人,你这是……停职?”
钱斌双眼一瞪,“胡说什么?!这里没你事了,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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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钱斌谈定后,第二天南宫瑾就带着姚芳渟回程,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姚芳渟知道为什么,心中只觉得好笑。冯茉儿真没说错,男人和孩子一样。
到了泉州之后,南宫瑾一刻未停,立即招集所有的股东开会,包括只认购了一股的几个股东。
南宫瑾的意思直接明了,首先,祥记收到三份股金,分别代表皇家、内阁、六部,这三分股金全部由自己代持。同时,一年内祥记将增资,全部由自己投入,所有股东的比例,到时将重新计算。其次,购买海船,一年内将增至五艘。第三,五艘海船,全部购朝廷的船引,至月港进出。第四,半个月内,现有三艘海船全部停靠月港,并在月港设分号。
以上,若有不同意的,算一成半股息退股。
这些话,南宫瑾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说完后,现场一片寂静,连吴在新也是一脸错愕,还以为他是找大家商量,谁知竟是如此强硬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