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些时日她也是昏了头了,快被萧北尘的容貌迷惑了,时不时便想起他那般惊心动魄的模样。
她和萧北尘倒不是没有争吵过,但所有时候都以萧北尘的妥协划上句号。
时南絮深谙如何拿捏萧北尘的软肋,因为毫无疑问自己就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譬如陆延清下放大理寺牢狱这件事,时南絮知道后就曾跟他说过,陆大人是朝中少有的青年才俊,不可慢待。
萧北尘当然知道,如今朝中人才紧缺,他还未选好充盈官员的途径,陆延清无疑是最信得过的清官。
但是,他并不想造就出下一个沈家首辅出来。
所以那时萧北尘只是沉默应对着时南絮的建议。
“之前皇兄你不让我见大皇兄,我未曾闹过;皇兄将我整日待在这一方天地中,我性子喜静,亦是知晓皇兄想让我静养好身体,也未曾说过什么。”
“可是,皇兄万万不该因一时之气,这般随意对待朝中大臣,国中这么多百姓都需要皇兄。。。。。。”
两滴滚烫的泪滴落在了萧北尘的手背上。
萧北尘本来沉默地坐在床沿,宽厚温暖的大掌拢着少女柔若无骨的双手,此时手背猝不及防地被她的眼泪滴中,倒像是落在了他心尖上,滚烫灼得他心尖发疼。
一侧首,便看到了她那双含着泪的澄澈双眸,眼尾微红,如一樽玉琉璃格外地脆弱。
心陡然间就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块,萧北尘曲起指节,小心翼翼地为她揩去泪水,然后俯首轻轻吻着她泛红的眼尾,倒是直接认错认得利索。
“皇兄知错了,安柔莫哭。”萧北尘未曾犹豫半分,许诺道:“待到这阵同北燕国的战事过去了,皇兄就将陆延清放出来。”
宋将军同北地胡人那一仗打赢后,没多久就从边境传来了新的消息。
道那胡人的首领登基为帝,确立国号为燕回,皇姓为贺楼。
燕回国还与安庆王朝缔结联盟,可通商户往来,每年以良驹千匹易粮茶万斤。
*
萧北尘心中记着答应时南絮的事,下朝后就去了大理寺狱寻陆延清。
大理寺狱得了陛下的默许和安柔郡主的打点,陆延清所在的牢狱倒还算干净,没有初次牢狱那般可怖。
萧北尘看了这般干净整洁的景象,较他当年所居落尘轩甚至还要好上几分,忍不住面色冷了几分。
由狱卒引着到了陆延清的狱前,萧北尘一抬眸就隔着木栏看到了在一方小小牢狱中的陆延清,他以狱中的干草为棋子,竟然摆了一张棋局,正在与自己对弈。
执着棋子的姿态如月下青流,同这昏暗的牢狱格格不入。
陆延清当然知道萧北尘来了,但即便是面对一国之君,他也未曾开口说话,只是依旧垂着眼帘专注于自己简陋的棋盘。
那狱卒见着这君臣对峙的一幕,只觉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虽然平日里也有听闻这位陆大人和陛下不对付,但是他从未这般直观地感受过。
他实在是挨不住了,然后小声提醒了句,“陆大人,陛下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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