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虽然还有联系,但基本都是很简短和客套的问候。他也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有意疏远,发过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她在网上订了许多营养品送到他家,他的回应也只有谢谢两个字而已。
面前人看她片晌,意味深长幽幽问:“他跟你也不熟吗?”
赵清浔不悦拧眉:“这是什么话?”
赵青桉无辜摊手,示意摆了满桌的打包盒:“他让我把早餐带上来给你。”
赵清浔:“……”
赵青桉慢条斯理掀开盒子吃了个蒸饺:“他在追你吧?”
见她默然不语,他边吃边含糊不清评价:“他比医生好,可惜残疾了,不然你也可以考虑他。”
赵清浔惊诧抬眼:“什么?”
“你不知道?”
赵青桉瞟她一眼,“他坐着轮椅啊,我问他是不是出任务受伤了,他说上周被恐怖分子袭击,左脚彻底废了,但是他会坚持留在特警队,为国家和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像今天这样来基层宣传。”
他说着停下筷子,神色憧憬敬佩:“纪警官这样的才是真男人。”
赵清浔:“…………”
她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人胡说八道能力的认知,这跟他平日在人前沉稳寡言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但即使明知道他是信口胡诌,可他的脚毕竟是她砸伤的,在他受伤后她骤然疏远的态度也确实很像不想负责的渣男。
她有些担心他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冷淡态度而隐瞒了伤情,思来想去直到早餐结束,她纠结做出决定:“……我下楼扔垃圾。”
她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妆是来不及化了,而且也太刻意。
她拢了拢头发后戴上顶渔夫帽,出来时赵青桉已经把垃圾都整理好了,并且很有眼色的一句没有多问,更没有像平常一样主动请缨替她下楼。
赵清浔无声瞥他一眼,知道面前的人大概是真的相信他左脚废了,无语抿了下唇,拎起垃圾出了门。
连孩子都骗,某些真男人真没人性。
她在楼下扔了手上的东西后循着小区里的热闹声响走到中庭,平常偶尔有人跳舞的小平台立了几张桌子,上方拉起红底白字的巨大横幅,离老远都看得清楚:反对迷信,拒绝邪。教。
赶上周末,来凑热闹的人不少,现场人声鼎沸。
赵清浔没有走近,她只想了解他的真实情况,并不想再跟他有交集,视线远远在人群里寻找着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可是站在最中心身着制服的两个人都不是他。
难道他真的状况恶化,坐上轮椅了?
赵清浔心里一紧,略微掀起帽檐,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江州的七月已然进入盛夏,空气中的蝉鸣交织着槐花香气,阳光开始褪去温柔变得炙烈。
赵清浔寻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唇瓣越收越紧,秀挺鼻尖沁出细汗,人被烤得越来越烦热之时,头顶忽然一轻,原本受限的视野蓦地开阔。
她愣了半秒猛然转回身。
她要找的人站在她身后,无声凝视着她,手指散漫勾着她的帽子,峻冷眉眼中的凛冽被浅淡笑意覆盖,比夏色热烈,比日光灼人。
心脏仿佛春日的漫山遍野,脱离掌控恣肆开满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