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江爸和江妈两人还在喝酒,他们都在担心江松,嘴里谈论的也是他。
“他之前讲他去深市,也不知道在深市哪儿?”
江爸叹气说:“不行我们今年就去深市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反正在哪儿打工都是打工。
原本他是不想再出去打工,想搞点机器回来开采石场,但这一点是要得到江妈支持的,江妈不支持,他什么也搞不成。
如今大儿子过年没回来,他又想去深市找他。
江妈说:“去深市也行,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熟人。”
他们之前都在离家不远的南方打工,还没去过深市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江妈有些不安。
不过她习惯了和江爸在一起,习惯了出去后,由江爸安排一切,她只需要跟在江爸身边,需要干活的时候出力气,其余都不用她操心。
所以江爸说去深市,她就跟着去深市,也没有过多的害怕与彷徨,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如果有熟人的话,刚开始有熟人领着,他们也能很快找到工作,安定下来。
江爸说:“年初二小凤回来,我问问她在镇上认不认识在深市的人,你也回家问问大哥和小妹那边有没有认识在深市的人。”
小凤是江姑姑的小名,大名江国凤,他们这里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姑娘都是要回娘家的。
过年正是江姑姑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估计她到时候也没时间在江家多待,放下东西就要回去。
江妈的父亲虽然曾在炭山当过队长,但娘家并不在炭山,而是在隔壁乡。
除夕夜晚上是要守岁的,往年也都是江松和江柏守岁,女孩子是不用守岁的,早早去睡。
一直睡到晚上十二点,堂屋的座钟铛铛铛的响了十二下,外面爆竹声响起。
每年的大年初一,江爸都要带着江松江柏江柠一起去江大伯家过年的,这时候江爷爷江奶奶也团团圆圆的坐主桌,大年初一中午在江大伯家吃,晚上在江爸家吃。
可今年江松没回来,江爸连去江大伯家吃团圆饭的兴致都没有,早上起来吃了大骨面,迟迟不想往江大伯家走。
江大伯见十点了,江爸都还没来,忍不住出来笑着说:“怎么还没来?还要我三催四请啊?”
又笑着往江爸心口上扎刀:“松子呢?怎么没见松子回来?松子今年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江大伯的三个儿子都回来了,年底正是各家建房子最忙的时候,他三个儿子天天在外面忙,一直到年三十那天才回来。
等再干个几年,他就可以把三儿子的房子也建起来了。
他问江爷爷:“爸,国平家里有没有的住啊?要是没得住,你来我家住也行。”
江爷爷也知道大儿子是对他这些年把工资都给了老二家不满,说:“我在家待不了两天,过两天我就走。”
他还想趁着过年这几天,看看能不能卖几件衣服几双鞋子呢。
那店铺租在那,每天都是要交房租的,不开门咋行?
他也不想留在儿子这受那些鸟气。
江大伯和江爸实没想到,江爷爷居然说过两天就走,问他去哪儿,做什么。
“做什么?要饭啊做什么?”
江爷爷坐在最上首的主位上,手里捧着茶杯:“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除了讨饭,捡捡破烂,还能做什么?”
可江大伯和江爸两人,还真没看出来江爷爷这一身新衣服新皮鞋的穿着,哪里像个捡破烂的。
但是知道江爷爷在外面过的好好的,不会饿死冻死,两人也就放心了。
他们都知道江爷爷手里有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除去给江柠交学费的费用,这小半年下来,又挣了多少钱,他们不知道,也不想要江爷爷的钱。
江爸这半年卖龙虾,卖螺肉酱,每天黄鳝泥鳅,也赚了不少钱,江大伯就更不用说,带着三个儿子天天在外面给人建房子,江爷爷手里的那点钱他也不去想,就是看着老头子的钱都补贴了弟弟,他心里不爽而已。
年初二江姑姑一大早就回到江家村,带着给江爷爷和江奶奶买的衣服和吃的,还没坐上三分钟,就急急忙忙的赶回镇上。
江妈和江大伯娘都理解,一年到头,就过年这几天生意好些,当然是要忙着挣钱,平时想回来看江爷爷江奶奶,啥时候不能回来看?非要等过年?
江爸在送江姑姑回去的时候,问了她有没有认识的人在深市。
江姑姑还真不知道说:“你不是在南市干的好好的吗?怎么想到去深市了?那么远,又人生地不熟的,跑那地方干嘛?”